“劳烦张大夫,给老汉的儿子安排个过夜休息的地方。”老汉声音依然苍老,但比方才和锦衣卫说话时,多了几分干练沉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刀尖上行走之人才有的肃杀。
“是。”张大夫两眼泛红,直起身来,赫然就是曾在凌王府给沈昭月看过病的张府医。
张府医被林钰从凌王府里辞退后,就在城里经营了一家医馆,医馆很小,他生活看病都在这里,阁楼上便是他的卧房,现在让给了沈昭月睡觉。
她是孕妇,今日割了血,又躲藏了大半夜,必须休息。
刘玄铁则和张府医关了医馆的门,合衣在长凳上睡下。
全城搜捕的第一夜,沈昭月便这么躲了过去。
第二日上午,刘玄铁要去法场周围和护卫队的其他人一起埋伏,以防皇帝不受沈昭月威胁,还是要杀齐铭,他们便拼死一搏,劫法场。
“张大夫,若我不能回来……”
“张某拼死也会想办法保护您的儿子,送她离京!”张府医道。
刘玄铁正要打开门出去,沈昭月却从阁楼上下来了。
“我也要去。”沈昭月道。
刘玄铁:“不行,此去危险,怎能让您涉险。”
沈昭月黯然道:“今日或许是最后一次见他,让我去吧。”
刘玄铁不禁动容,松口答应了。
沈昭月换了装扮,易容成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刘玄铁换了身衣服,扮做她的老仆。
安全起见,他们没有挤进法场前围观的人群里去,而是找了家临近的茶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远远的看着。
听说今日要斩凌王,法场附近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昔日保家卫国的镇北大将军,因疯病发作滥杀婢女而被斩,人群之中不免唏嘘一片。
然而一直等到午时三刻,法场之上既没有刽子手也没有待斩的犯人出现,众人一阵纳闷,渐渐散去。
刘玄铁艰难地松了口气,道:“您的主意,奏效了。”
沈昭月一直握紧的拳也松开了,点点头:“太好了。”
这天半夜里,一个值夜班的锦衣卫从锦衣卫衙门里走出来溜达醒神时,发现辕门底下柱子旁边立着一只小小的白瓷汤盅,汤盅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他走过去,见那纸条上写着“沈昭月”三个字,整个人登时清醒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揭开汤盅盖子,里面装的竟是半盅鲜红温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