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架到墙头,琴棋双手扶住:“小姐,你先上去。”
“包袱给我一个,你背着两只大包袱,等会爬起来费劲。”苏心瑜伸手。
“没事,婢子背得动,又爬得很快。”琴棋压低声,“小姐你快爬。”
“好。”
苏心瑜蹭蹭往上爬。
梯子高,架在墙头呈一个三角,越往上爬,越会形成一定程度的弹跳,吓得她小心脏怦怦直跳。
脑中浮现先前那次爬绳梯,彼时贴着船壁爬,她其实也是慌的。
但那会相对要在小船上过夜,亦或不小心从绳梯跌落江水,她唯有往上爬。
此刻她亦慌。
但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克服此般恐惧。
好在只片刻就爬到了顶。
只是越到顶部,她的手脚越不听使唤,梯子晃得愈发厉害了些。她咬唇,双手在墙头一撑,艰难坐了上去。
坐在高墙上,耳畔呼呼吹着风。
相对那晚爬绳梯站到甲板上是稳的,此刻她的腿是软的。
这时,琴棋也往上爬:“小姐,我来了。”
“好。”苏心瑜按了按起伏不定的心口,低首往墙外一望。
今日是十月十五,月圆之夜。
皎洁月光下,墙外是一片自由天地。
让苏心瑜一颗心拎起的是,从围墙顶部望去,沙土堆很小一堆。不光小,而且位置还很低。
她这般跳下去,不仅需要极大勇气,也得做好随时摔伤的准备。
“小姐,快跳。”琴棋即将爬到顶。
“琴棋,我怕。”
苏心瑜的嗓音颤抖着,整个身子也在颤抖。
“怕什么?快跳。”
倏然,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主仆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陆承珝在寒风、冻雨、惊雷与闪电的陪同下,正静静睨着她们。
琴棋傻眼:“小姐,姑,姑爷来了。”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
苏心瑜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颤颤巍巍地再次探头瞧了眼墙外的沙土堆,愈发觉得沙土堆越变越小,而她所坐的墙头越来越高。
整个世界似她只一个人孤零零地这般坐着。
双腿发软得彻底,朝沙土堆跳下去也不是,顺梯子往下爬亦不是。
“琴棋你这般站在梯子上,少夫人还如何下来?”寒风上前。
“小姐,那婢子先下去了。”
琴棋耷拉着脑袋顺着梯子往下爬。
她们此刻就算翻过围墙,也会被姑爷的人抓回去,更何况被逮了个正着。
冻雨也上前,问琴棋:“你们带着包袱是打算作何去?”
琴棋垂首不语。
陆承珝寒凉的眸子淡淡扫向墙头上的苏心瑜:“来作何?”
嗓音毫无起伏。
苏心瑜指了指苍穹圆月,笑得人畜无害:“今儿月圆,看看月色,此处风景独好。”
“是么?”
陆承珝负手立着。
一身白色锦袍的他,恍若雪山之巅那一抹遗世独立,清冷透彻。
苏心瑜黛眉拧起:“当然是啊,要不然呢?”
这番鬼话她自个都不信。
“那好,你慢慢欣赏。”
陆承珝丢下一句话,转身提步。
“慢,慢着。”苏心瑜咬了唇,豁出去喊,“夫君,我腿麻了,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