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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踏在仙人峰下梵净古寺斑驳山门外松竹掩映,露水青痕的青石阶子上面,逝水忧云的心里始终是冷清清,沉寂寂的,佛前香炉紫烟,栴香渺渺,庄严神圣,日日暮鼓晨钟,心似沉水,梵音清净,但是栴香燃尽之后,一捻炉中清灰劫烬清冷,梵音清净之后,心似沉水却难了六根烦乱,因为此次穷奇作乱,他虽然想尽办法的要让自己心中不要胡思乱想,却仍然还是忍不住要在心中一次一次疑惑云缺为何要如此急迫的想要恢复云炽风前世记忆,虽然他现在已然知道云炽风就是昔日自己在善迦城中的至交好友大风,只是在炽风那一世里,自己并未及时认出他来,但是昔日大风神威在三界中的威望可是半点不输孔雀明王的,之后的炽风,更是有湿华大神灭世焰火加持,自己当日在莲花峰上一念之差,留下云缺一条胳膊,这对三界到底是缘是劫,是福是祸?
一步一步踏在梵净寺后院之中一弯净水莲花池畔通向七层云善宝塔的青石小径上面,昔日里那淡青额前一绾三尺青丝半遮半掩之下的一双翦水清瞳,今日竟自当真是已经于一池清澈莲水之间万念俱灰的呆滞混沌起来,曾几何时,西天极乐净土上的清波碧潭,莲花净水之畔,他,一剪惊鸿媚影,容颜似水,青丝被肩,羽衣轻盈,出尘清圣,但是今日,伸手自莲花池中含悲捞起水中那把神光隐隐,仙气缭绕的水月菩提弓时,净水莲花池中清波碧水之间,浮云掠影之畔,一剪棱角分明,剑眉入目的澈水剪影中,他恍然惊觉到,如今的自己,竟自已经是堪堪沦落成这般衣衫不整,青丝散乱,清眸血染,容颜惨淡的沧桑落魄模样,昔日灵台清净,今遭血泪斑痕,手中一把水月菩提弓,眼前一把炽月翎水箭,这就是师父送给忉利天上的帝释大人的一个最完满交代,一个法力涣散的神尊帝子拉动水月菩提弓,引动炽月翎水箭,何止是真流逆冲,经脉俱断,那是要散尽真元,劫烬荼蘼,魂飞魄散的,师父,父皇,果然,恢复前世记忆之后,自己在师父和父皇眼中已经不再是座下弟子和亲生血脉,而是一只身上长着一对雪白翅膀的鸾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情是帝俊圣皇亲子,鸢裳好歹也算是斩情隔世血脉,即是百灵山太子这个名分,六尾狐族也一样是出身青丘的女娲大神座下上古妖族,所以拉动水月菩提弓的差事,自然是该落在自己这个借胎的鸾妖身上……
红尘劫,恒河畔,水月菩提飞花散,
下黄泉,渡忘川,沉沦六道,清风无怨,
断尘剑,尘难断,擦肩回眸江湖念,
云栖寺,旧容颜,六根烦乱,是劫是缘
……
天目山,云栖远,青石山路几回转,
清风洞,松竹掩,一念之差,红颜血染,
少阳殿,荼蘼轩,前尘旧恨水映莲,
前世恩,今生恋,此生不悔,烟消云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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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上冲天巨浪,狂风暴雨,浪卷船翻,乌云蔽日之下,凶残成性的穷奇用它毛茸茸的锋利爪子“嗤”的一声将漫天乌云划开一道耀眼裂痕,它似乎一直在乌云簇拥中等待着什么,只见东海之中成群的海妖海怪正争先恐后的自冲天巨浪中张开一张张尖牙利齿的血盆海口,大嚼大咽着海浪中一切被称之为凡人的美味羹肴,男人,女人,幼童,婴儿,不管是活是死,一律来者不拒,不远处,舟山之巅的断云峰上,一脸冷然孤傲的凤凰之子大风,正自是丧心病狂的瞪眼看着东海中这些海妖海怪在他的一声号令下究竟是如何忠心耿耿的在东海汪洋上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舟山之巅的奇峰险崖自天地初分,鸿蒙初判开始,即是以太极八卦之阵亘古傲立尘世,百千亿劫,寸步未改,纵是法力无边如西天极乐佛主,若是在舟山之巅一步踏错乾坤,也一般是风尘迷障,难得脱身,因此上梵天界中人,平日里自来极少无端下驾舟山之巅闲散游荡,以免一个不小心被困囚山上,非要低声下气的请来三清道祖施法逆转乾坤,脱身解困不可。
只是现下,逝水忧云心知,少时如何自舟山之巅的断天崖上逆转乾坤,脱身解困的事情,自己已经是无需再斟酌思忖的了,因为断天崖上水月菩提引弦弯弓,炽月翎水箭搭弦上之时,也即是自己身内真流逆转,经脉俱断之时,揽弓射月,箭离弦上之时,自己的一介仙体真身,三魂七魄,也尽数都要散了,此身不悔,烟消云散,此心不悔,寂灭真灵,师父,父皇,你们终究还是不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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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殿堂楼阁似浮云烟海般幽深浩渺,亭台轩榭在淡青烟水中栴香渺渺的忉利天庭,后园禁苑中一池浮云澈水,碧波千倾的净水未央池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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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天,这点面子都不给,你也太小心眼了,”
“佛主,不是本座小心眼子,众目睽睽之下,你也不能要本座太为难了,”
“怎么,忉利天上的众神佛仙圣,心中却都是那般想要瞪眼看老和尚我笑话的吗?”极乐佛主忍不住嗤嗤笑笑,“就因为黄帝那老家伙没拉下脸来亲自前来忉利天庭找你,你就这样不顾体面,”
“佛主,本座知道你和黄帝陛下对长卿这个孩子是真心的,但是,总也该给本座个机会好生堵一堵这下界芸芸众生的悠悠之口啊,”帝释天淡然笑笑,“即是当初贪心受了人间香火,就该付出相当代价,”他说,“可知这三界芸芸众生中唯人间凡夫的香火是最不好赚,”他淡然冷笑,“一日受了他们香火,就好似是一辈子欠了他们的,稍稍行错一步,即经日里喊打喊杀,长卿这个孩子,他和荼蘼仙子这段因缘本就是生死孽缘,可知当日在长安城中,王皇后虽不得李治宠爱,但是李治却未大慈大悲的一封休书将王皇后送出皇宫脱离苦海,反而是先将她囚于冷宫,日日在封死门窗的暗室中荆钗布裙馊汤烂菜,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后来竟然斩断手脚溺于酒缸,可知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不许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碰的,即是他不爱她,这个女人的身子也是只可被自己斩成几段扔进酒缸,却不可完好无损的去到另一个男人怀中,”他说,“所以即是青莲这孩子一直在言词行止上做出一副缘分已尽的洒脱之态来,本座也知道,他心中也是更加希望荼蘼仙子去寺观中清修一世的。”
“帝释天,本座知道,这天下悠悠之口,该堵自是还要好生堵一堵的,但是长卿这个名字,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极乐佛主默然嘘口气说,“想来这太白山上的锦衣玉食和东海玄洲上相比虽然相差不大,但是色身血脉牵连下,吃喝撒娇总是安然自在天经地义上许多,他现下即是回去东海玄洲上,也和大风一般是客不是主,菩提圣王心中都未免会稍加疑虑提防上他几分,想来世间悲苦不过如此,隔世父子相见,是欢喜也是残忍,虽然世人都言,自从亲人逝去之后,自己在人间再不怕阴鬼,可知生死轮回之苦,无可言说,”他说。
“无妨,聚散皆缘,水月菩提圣王他对长卿,早已经是心如净水的了,句芒自是生来不知自己和东海玄洲渊源,但是圣王他,却是一直知道。”
“怎么,你是觉得黄帝陛下他太自私了。”
“佛主此言差了,”帝释天听了之后忍不住淡然笑笑,“这孩子所作所为与当日青莲太子一般无二,本来青莲太子因是东宫太子,手握生杀予夺之权,即是杀孽再多,也总是件天经地义之事,长卿他虽然前世今生也都是东宫太子,但是错就错在黄帝陛下是圣皇,所以他养的儿子在世人眼中就并非是太子,而只是世人心中幻想出来的那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神尊帝子,”他说。
“帝释天,这个神尊帝子现在只需要你身内一点菩提灵力,可不像当年的逝雪青莲,要在忉利天上的莲池中以天地为父,圣莲为母,引日月精华,仙风仙露为他化孕仙胎,但是这一点菩提灵力你要是不舍,他就只能下凡百世轮回了,”
“无妨,渡劫归真,总是要先经历些三灾八难的,”
“明说吧,这一点菩提灵力,你想要用什么来换,”
“还是那句话,鸾妖一族虽然被凤凰一族所弃,但是也不是能轻易上三界中任何神佛仙圣的斩妖台的,即是东华帝君,也不例外。”
……
……
(四)
……
……
太白山,极乐天,仙音渺渺栴香散,
霓裳曲,空色幻,禅心云水,清风黄卷,
云栖寺,今非昨,故园长忆秋千索,
云雨欢,欢颜薄,此身不悔,黄泉碧落,
……
天目山,云栖远,青石山路几回转,
清风洞,松竹掩,一念之差,红颜血染,
少阳殿,荼蘼轩,前尘旧恨水映莲,
前世缘,今生恋,此生不悔,烟消云散
……
但是,当真是不悔吗?当日舟山之巅,断天崖上,水月菩提引弓搭箭,一箭惊鸿,箭离弦上的一瞬,本以为自己一介仙体真身劫烬荼蘼,烟消云散,魂魄随之自然也就要散了,随着舟山之巅温柔如水的清凉海风,虚无飘渺的飞散去天地尘寰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上天好生,不弃一灵一命,逝水忧云隐约记得当日在云栖寺后院中那棵千年银杏树下,师父他曾将自鸢裳腕上收缴下来的那串玉手串子,轻轻伸手替他戴在腕上,他知道师徒一场,临走之前总得给他留些念想,心中爽然若失之下,自是对腕上这串玉手串子没甚太过在意,只是后来在断天崖上真灵沉迷之际,却隐隐感觉到自己本该烟消云散的仙身被腕上玉手串之内三缕千劫混元真气温柔笼罩起来,这三缕千劫混元真气一缕是出自黄帝陛下,一缕是出自南华上仙,一缕是出自极乐佛主,三缕千劫混元真气足以和水月菩提弓上的湿华神力抗衡,待到穷奇因身内九昧蛊被炽月翎水箭一箭射出之后神识渐渐恢复清醒之后,竟然立刻嗅到逝水忧云腕上那串玉手串子上的仙气和帝鸿少主腕子上的那串玉手串子上的仙气相似,二话不说就背上逝水忧云飞身回来槐江山中,帝俊圣皇那时正站在槐江山中等待穷奇归来,自然顺势将逝水忧云送回去了太白山上。
黄帝当时虽然知道句芒现下只需要帝释天身内一点菩提灵力即可恢复如初,不然只能去人间百世轮回,以凡人胎血滋养仙身,但是他现在是极不愿意去忉利天庭上求帝释天的,因为这样一来,反倒是让世人以为句芒当真只是帝释天寄养在自己家里的一样,极乐佛主无奈之下只能代为前来忉利天庭上向帝释天讨要一点菩提灵力,帝释天趁机提出让东华帝君放过鸾妖一族一次,因为在逝水忧云在太白山上昏迷不醒这段时日中,东海上又堪堪闹出来了一场比穷奇之祸更甚的天大乱子……
当日云缺这样急切的想要在莲花峰上以八宝净瓶恢复云炽风前世记忆,自然和逝水忧云料想的一样,是为了一并恢复云炽风前世法力,因为本来鸾妖一族自从来到东海玄洲上之后,就一直受制于东瀛山上的东华帝君,多年前曾经被一位江湖知交无意间提点过可以以东华帝君府中镇伏着的那颗金血元珠恢复全族涅槃神力,毕竟自从失了涅槃神力之后,鸾妖一族就一直是三界中众妖魔鬼怪的口中笑谈,只是那一次山茶花境太子沐水成恨不知是不是也是受了那位江湖知交挑唆,上赶着抢先一步前去少阳府中抢夺金血元珠,事败之后鸾妖一族也只能顺势偃旗收手,倒是庆幸此事有那个蠢笨太子顶缸,本来觊觎金血元珠的计划在鸾妖一族中是个并不急于一时的长久计划,但是这一次云悔云熠被双双押上玉净观前的斩妖台上这件事情可是着实刺激到了鸾妖一族,水月菩提圣王虽然才刚闭关完毕,身子还尚有些虚弱,也不得不在那位昔日江湖故交的挑唆下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倾全族之力攻打东瀛山上的东华帝君府,誓要将金血元珠夺来,恢复全族涅槃之力,到时鸾妖一族在三界中即可扬威耀武,天下无敌,看那些在各个山头上混吃等死的各路妖魔鬼怪哪个还敢如此嘲笑鸾妖一族,所以很快,鸾妖一族就和那位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的江湖故交相互勾结起来,计划着先设法让云炽风恢复前世记忆法力,再以九昧蛊操控穷奇,至于饕餮梼杌混沌这三只上古凶兽,那位江湖故交也坦言一时之间难以全数寻来,只有这个穷奇长年只身一人蛰伏在槐江山中修身养性看守仙果园子,相较之下倒是容易得手很多。
其实鸾妖一族知道穷奇身上本有白帝一丝血脉,只是因为眼见着白帝从来也未将这一点血脉放在心上,所以心想着若是能以九昧蛊长年控制,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而穷奇口中喷洒出来的剧毒鸡公瘴疠,本来也是那位江湖故交所赠,为的是增加江浙一带百姓伤亡,逼东华帝君加派人手在沿海一带救济百姓,这样东瀛山上就会守卫空虚,而鸡公瘴疠之毒易染难解,只需一盏茶工夫就可染上一个村子,而染病之人最多拖不过三日病程,若是想要抢在三日之前将病人救回,东华帝君就只能以身奉血,以自身精血帮这些凡夫百姓祛毒续命,而因为鸡公瘴疠本自无药可解,东华帝君身内精血也最多只可帮他们续命十年。
之后虽然逝水忧云在舟山之巅以水月菩提弓和炽月翎水箭一箭将穷奇身内九昧蛊射出,鸾妖一族计划稍稍有些被打乱了,但是云炽风那时已经恢复了前世全数法力,一对火焰色神翼在东瀛山上横扫千军,所向披靡,东华帝君那时已经因为帮江浙一带受鸡公瘴疠之害的那些凡夫百姓饲血续命而真元耗损过甚,而本自身为凤凰九子之一的大风,即是现下已经是鸾妖之身,法力仍然还是可以在东瀛山上和东华帝君抗衡一二的,鸾妖一族趁机以十万精兵攻打少阳府,云悔和长恨那时早已经被东华帝君提前关在了天牢中,虽然东华帝君从来未曾怀疑他们二人或可成为内应,但是大敌当前,也是不容半点变数。
其实少阳府中的那颗金血元珠,东华帝君自来即是从未在心中在意过什么的,只是因为金血元珠内中庞大神力不可轻易外溢,成为祸乱三界根源,因此上东华帝君才不惜以自己真元损耗之下的虚亏仙身在东瀛山上和云炽风一决生死,毕竟以东华帝君的冷傲性子,是再不会因为此等事情去向玉皇大帝借兵的,其实那时斩情华严莲澈三人正在沿海一带施分水咒救济那些在冲天巨浪中被卷入海浪九死一生的凡夫百姓,但是这个东华帝君,竟然孤傲的连这三人背后的西天灵山两位佛主都懒怠知会一声,因此上虽然穷奇被收,但是之后一连半月,东海上仍然是狂风暴雨,巨浪冲天,东瀛山上刀光剑影,血雨纷纷,但是因为毕竟是无涅槃神力加持,鸾妖一族几位皇子和十万精兵在东华帝君手下自来也并未讨得什么便宜,毕竟除却和东华帝君在东瀛山上决一死战之外,几位皇子还要设法亲自找到金血元珠在少阳府中的藏匿之地才行,但是少阳府中亭台水榭众多,宝殿庄严回廊曲折,而云缺自从去了莲花峰上之后就一直未归,云悔还在天牢中关着,余下几位皇子般若真经尚未完全练成,想要一举落败东华帝君谈何容易,东华帝君知道此番再继续纠缠下去怕是江浙一带百姓不知又要有多少被卷入冲天巨浪之中葬身海底,心急之下径自使出自己在东瀛山上自创的六昧真火,十万鸾妖一族精兵在六昧真火之下立刻溃不成军,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因为和帝释天有言在先,所以虽然鸾妖一族这一次在东华帝君手中落败的非常彻底,最终也只是将东海玄洲大半地界归还给那些昔日被赶出去的山神土地,全族龟缩在玄洲东南端一座小小岛屿上,当然,鸾妖一族本来就是玄洲上的来客,现下自然是可以果断放弃玄洲另寻其他安身之处,听说相距玄洲七百里外的灵洲上面也是很适宜全族安身的,所以很快就决定举族迁往灵洲,临走之前菩提圣王告知给云炽风逝水忧云就是长卿,但是云炽风以为既然长卿今世已经是尊贵的黄帝之子,自己暂且还是先不要前去云栖寺中找他才好。
其实这时的逝水忧云自然是不会独自一人在云栖寺中养伤的,待到极乐佛主将自帝释天那里取来的一点菩提灵力入身之后,虽然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却也是急不可待的前来海宁城外,和斩情犬戎华严莲澈几人一起医治救济在这次东海玄洲之祸中遭受牵连涂炭的千万黎民百姓,鸢裳这时自然已经是自云栖寺中逃之夭夭,逝水忧云也不怪他,只是将此事如实告知给大师兄斩情,斩情听说此次鸢裳又是被无情拐带走的,心中一时间忍不住更加的怒火中烧,只想着若是当初帝俊圣皇在立太子时不那样任人唯亲,将品行德性明显优于无情的犬戎立为崂山一脉太子,今日海宁城外就不会是这样缺医少药,一片狼藉。
只是也着实是不怪斩情气忿,因为无情昔日在齐云山上的逍遥殿中小憩时,是极为喜爱跟在南华上仙身边修习奇绝医术的,在江湖上也是个很有盛名的隐世奇医,现下海宁城外千万百姓遭受穷奇口中喷洒出来的鸡公瘴疠荼毒,三日之内来不及以奇药医治就要七窍出血而亡,而身为帝俊圣皇御口亲封的花水少帝,无情他现在竟然一直无动于衷的躲在齐云山上不来帮忙,好在犬戎之前一直在箕尾山上苦心钻研医治瘴疠之法,终于在三日前配制好了千余包可医治鸡公瘴疠的六味枯荣散,此六味枯荣散服下之后病人身内的鸡公瘴疠可大半消退,咳喘不止身体肿胀症状也随之好转,大约七日之后即可无性命之忧,余下只是需要在家中卧榻静养个十天半月的就可痊愈如初,只是因为无情未曾前来帮忙,犬戎一人调配六味枯荣散太过操劳,几次因为劳累过度晕倒在地,斩情和逝水忧云因此上在心中对无情更加不忿,也以为帝俊圣皇这一次就算不将无情派来帮忙,至少也该将崂山上的一众御医仙侍派下来几个帮忙,因为海宁城外现下显见的是人手极为短缺,哪怕就是让鸢裳前来帮忙,情况也可稍好一些。
但是让斩情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一次无情他非但是未曾前来海宁城外帮忙,反而在众人为了救治惨受鸡公瘴疠荼毒的重病百姓而手忙脚乱,焦头烂额时,归云山庄中的三百各路仙精妖孽竟然冷不防的来到海宁城外,和斩情众人争抢那些刚才服用了六味枯荣散之后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医棚中静卧休养的凡夫百姓,因为这一众仙精妖孽的统领正是尘水鸢裳,所以除了斩情之外,其余众人都不愿意和他动手,而是忙着保护那些重病百姓,结果因为那些症状轻些的百姓被一众仙精妖孽吓的连滚带爬,四散奔逃,又没逃几步就倒地抽搐,咳血不止,医棚中刚才服用过六味枯荣散的重病百姓被那些仙精妖孽趁乱劫走千余,尘水鸢裳也未再和斩情继续撕打恋战,急速和一众仙精妖孽身背肩扛千余重病百姓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