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阵阵,刮得人脸生疼,尤其是临近海边,周围的风都带着一股子咸味,好似浸泡在盐罐子里,隐隐透着种腥臭味道。
钟雨仙努力按住怀抱里的白猫,踮着脚尖环顾四周,似乎是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只可惜,每张面孔都那么熟悉和陌生,且大伙儿都长久待在海边,兴许每个人身上都是这样一股子咸臭味。
片刻的恍惚,很快就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惊醒。
“喂,你们太欺负人了吧!”
黄毛青年瞪大着眼睛,十分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鼓槌,然后抓耳挠腮地吐槽起来:“谁家鼓槌的重量会是这样,该不会是你们为了防止失败,就故意搞鬼吧?”
带着浓浓的质疑,黄毛青年很快闪身来到林此霄和陶斯言的面前。
他腆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说道:“咱们交换一下,这样才公平!”
沈芝明在台下看得有些好笑,如果只是简单更换一下鼓槌就可以表现得像林此霄那般好,只怕早就有人这样做了……
很可惜,黄毛青年显然觉得是鼓槌出现问题,并非是自己技不如人。
陶斯言有些不耐烦,对于此事是爱答不理。
倒是林此霄将鼓槌递过去,带着些关心的叮嘱:“小心些,就算不行也别勉强。”
本是一句好心提醒,哪知黄毛青年还以为林此霄是故意地在美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当即就变换脸色,恶狠狠地瞪着他吼道:“我知道,不用你在那假惺惺的,管好你自己就成!”
见黄毛青年如此不领情,钟雨仙赶紧劝着林此霄:“林哥,咱们别管他,我倒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万众瞩目之下,黄毛青年缓缓走上台,他接过林此霄手里的鼓槌,正想咧嘴一笑,顺势展现一些所谓的“男子气概”,哪知,手里的重量着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整个人一个倾斜,差一点跌倒。幸好身旁的林此霄及时扶了一把,黄毛青年勉强站稳,咬着后槽牙低声询问道:“小子,你是不是故意使坏?”这个新换的鼓槌,简直比上一个更重许多,尤其是把手处,居然还缠绕了好些布条,看似美观许多,实则增加了不少的重量。
这不是用来为节日增添喜气,活生生就是在折磨人吗?
黄毛青年压根不相信这是林此霄平时训练和表演时所用的鼓槌,坚持还要再继续换成别的。
这样一折腾,其他人都有些不耐烦了,连声嚷嚷道:“你到底要不要表演啊,不行就赶紧放弃好了,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林此霄也一脸无奈地解释:“这就是寻常的鼓槌。”
他低头不舍地看向那边缘飘扬的红绸带,就是这把鼓槌,曾跟随在身旁,一起经过了春秋冬夏,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要学习造船技艺,肯定时常与它一起在殿内出现……
“好吧。”最终黄毛青年还是苦着脸接受了这个结果。
站在台中间,面前是张大鼓,鼓身雕刻精细,线条流畅,仿佛哪吒的神韵跃然其上,让人联想到那位传说中的英勇少年。鼓面紧绷而光滑,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哪吒的风火轮般炽热而充满活力。整个鼓体不仅外形漂亮,更因其壮观的视觉效果,成为了庆典和仪式中不可或缺的焦点,每一次敲击都似乎在讲述着哪吒的传奇故事。
不过,这也仅仅是针对于刚才林此霄表演时大家所产生的惊叹感。
此时的黄毛青年信心满满,丝毫没有想过接下来会遭遇的尴尬场景。
罢了,不过就是随意地敲几下鼓嘛,又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
带着这样的想法,黄毛青年微笑示意众人,属于他的表演即将开始。
“咚——”
一声鼓响,只是声音实在是太轻了,总给人一种蚊虫轻轻在耳畔煽动翅膀的感觉,这让钟雨仙都忍不住抬手挠了下耳朵,然后紧紧地搂住小猫,走到陶斯言身旁说道:“你说这人可真奇怪,至于这么想不开,要在这个要紧的关头上去丢人现眼嘛?”
实在是叫人难以理解啊……
不仅是她们两个人这样想,就连台下的人也牢骚不断。
“这种水平,何必还要去献丑,简直是侮辱了人家的传统。”
如果说先前大家对于黄毛青年还带着一丝期待的话,现在根本不愿意停留下去,这蚊子叫声,若是不仔细听,压根就没察觉,与其在这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附近逛逛,看点新鲜事物。
就在这时,沈芝明已经叫着几个熟悉的商贩,开始主动吆喝起来。
“走过路过,别错过啊!这是我们当地比较有名的美食——辇宝饼。”
这是一种用绿豆做的糕点,每个海澄小镇长大的孩子都有吃过,不过这类的食物都不能贪多,否则很有可能会肚子难受。
听着耳旁的唏嘘,黄毛青年脸色逐渐难堪,他无力地抬起头,看了一下身旁不远处站着的林此霄,一时之间还闹不清楚,这人究竟是在看好戏,还是打算来帮忙。
手腕因为失去力气,缓缓下降,最后,在牛皮绷成的鼓面上敲打一下,发出最后的哀鸣。
黄毛青年脸色惨白,不像之前狂傲,声音有些嘶哑的求助道:“我真是错了,不该胡说八道,这东西简直不是人能玩得转的。”
想他拼了老命,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却只能勉强做到敲响而已,若是要达到林此霄的之前表现出来的震撼人心,岂不是得更为使劲?
带着深深的疑惑,黄毛青年十分诚恳地请教着林此霄,“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别说他,就连靠近前排的几个游客,纷纷瞪着好奇的目光,同样兴奋地点头询问:“是啊,难不成是真的需要锻炼很多年吗?”
可单单从外表来看,林此霄确实是不如其余人那般强壮,至少,穿着外套的他,是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手艺人,更像是只会待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的理科生。
这一点,林此霄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接过了刚才黄毛青年还回来的鼓槌,轻轻敲打了下鼓面,发出一些带着节奏感的鸣声,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只知道,用心去做就行。”
“啊?就只有这样吗?”
台下的人显然是有些不买账的。开始交头接耳,用着更为疑惑不解的眼神观察林此霄,这叫他有些局促不安,和表演时所呈现出来的自信完全不同,这时,一个自称是新闻媒体人的女青年,率先举手发问:“早就听说沿海一带的渔村有在进行改革,甚至于周边的一些乡镇都在进行拆迁,到时海澄小镇还能保持像现在一样的古朴风貌吗?还是说会有更多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