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裴绾月送下山的几位师兄师姐齐刷刷地看了过去,目光一致投在谢闻洲的身上。
谢闻洲一袭玄色锦袍,踏着清冷的夜色而来,周身的气场颇为强大,他们只看一眼,便纷纷地收回了目光。
五师弟这是在怪他们把小月亮送下山?
难不成五师弟想让小月亮留下?
可经过今日一早的事情,神医谷有谁不知道五师弟不喜小月亮?
谢闻洲在他们面前停下,那双幽深的眼眸掀起骇浪惊涛,“说话!”
他们几人被吓得直哆嗦。
三师兄站了出来,忐忑不安道:
“我们今日一早便看到小月亮要下山,我们不放心她一人下山,便一起送她了。”
裴言眉心微蹙,而后看向了林映秋,把声音压得极低,“小月亮该不会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吧?”
林映秋瞥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谢闻洲眸光扫向裴言,“你们说了什么?”
他逆光而立,孤冷的夜色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颀长的身影。
一记隐含愠怒的目光划过裴言,窥见其脸上慌乱的神色。
几息后,谢闻洲微眯起眼,漫出肃杀之气,“所以你把向淮月的事情告诉她了?”
“我没告诉她。”裴言声音弱了几分,“我只是在与二师姐交谈,不知小月亮是否听了进去。”
但他们离开阿洲卧房时,小月亮还说顺其自然。
贸然离开定是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们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谢闻洲下颚线紧绷锋利,眉心狠狠下压,溢出一句,“你找死!”
他浑身肆虐着无尽的怒气,似一头猛兽要将裴言吞噬进去。
裴言盯着他看了许久,眉心倒是拢了几分,凝声道:
“阿洲,你这是何意?你不是不喜欢小月亮的吗?你还说她是个麻烦,如今她下山了,不是如你所愿了?”
所以阿洲为何还要发怒?
这倒是令他百思不解了。
谢闻洲怒极气极,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撑了拳头,眼眸赤红冷锐,暴风雨隐隐来临。
裴言生怕他殃及自己,连连退后,直至拉开了安全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林映秋凝着谢闻洲看了一瞬,语气平静,“倘若阿绾真的听到我们所言,她想必不会原谅你了。”
“谁亲自告诉你们她是替身的?”谢闻洲面含怒气,阴沉沉地盯着他们。
林映秋神色微怔,他的确没有亲自承认过。
是他们觉得裴绾月与向淮月相似,才认为裴绾月是向淮月的替身。
可五师弟不是这么认为的?
这倒是令他们一头雾水了。
裴言茫茫望去,语声低沉道:
“你怎会没亲口说呢?我曾威胁你说要把替身之事告诉小月亮,你说求之不得啊,你巴不得我将此事告知她,让她迅速离谷呢。”
谢闻洲阖了阖眼,沉沉道:“我只是不喜她在我面前晃悠,欲随便用理由将她弄走。”
就是因为不喜她,所以才觉得什么理由都无所谓,懒得去辩解。
谢闻洲离开了卧房之后,便去了丹房迁思回虑,饶是没想到与裴绾月相关的记忆。
他年少时的记忆是与向淮月有关的。
唯独没有裴绾月所说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失忆。
暮色渐浓时,谢闻洲欲离开丹房,碰巧遇见了白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