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凑到了肖长成和彩衣面前,双手杵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外面来贼了!外面来贼了!”
“闹贼?什么贼?”
肖长成眉头紧绷绷的皱着,脑门上构成了个“川”,沟壑分明。
倘若是路上流匪的话,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担不上“贼”这个字。
在来村子的时候,队伍确实碰到了一窝流匪,可那些流匪也都是面黄肌瘦,手里斧子都拿不稳。
看到后面遍地生麦子,啪一下就跪下哭了,原地嚎了大半天,最后跟在队伍后面一并走,眨眼之间就从鬼变成了人。
这样的人能算是贼?
“村子外来了大概七八十多号人,有拉着车的,有拿着粮的,但都配着刀剑,穿着铠甲,为首的更是骑着大铁马,浩浩荡荡有二十来号!吓人的很嘞!”
听着眼前小伙子的描述,肖长成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到这么快!?
之前左辰临走之前同彩衣说的那些话,彩衣也都转述给了肖长成,肖长成本以为道长走七天,康王怎么着反应也不可能那么快。
毕竟就目前的感觉来看,康王似乎只在意自己的吃喝,根本就不在意徐州当中发生的其他情况,七日时间终归还是能熬过去的。
结果事实好像根本就不是那样。
康王的反应比他们想象的都快,这外面的贼根本就是他手下的兵!
眼见着不少流民还没来得及进入村子,肖长成稍微有点慌了。
铁马骑,这要是照着尾部的流民冲过去,恐怕得死一大半!
本想着自己冲到队伍尾巴帮忙,可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斧头,知道现在没那个本领,便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彩衣和金豆大将。
彩衣本在分粥,于旁边竖起耳朵听。
耳闻着铁骑来,她心里颤了几下。
她记得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铁骑踏马行,当时她太小,几乎什么都记不住,唯一记得住的是,有个身穿铠甲的精壮汉子被铁马直接撞翻在地,于马蹄下被生生踩成了肉泥!
自己对付那些人?
她想想就肝颤。
可脑海里转而又想起来了左辰,想到道长那信任的目光,便咬紧了牙关,转头看向金豆大将:
“大将,外面来了敌手,同我去护持百姓!”
“善。”
金豆大将瓮声瓮气,迈开步子,他们两人似乎没办法大步奔跑,一双大铁靴踩在地面上,向下压出个深深的印子。
速度不算太慢,却也绝对说不上迅捷。
彩衣更是直接放下了米勺,走在了最前面,又觉着应该拿点什么趁手的武器,左右看了半天,最终选了把草叉。
气势汹汹往前冲,还没到队伍尾,就忽地听见一阵哭喊声。
彩衣眼神最好,一眼就瞧见了正有浩浩荡荡铁马骑朝着队尾那帮流民。
走在最后的都是身子弱的,有老人也有孩子,当然还有几个壮汉护着,可他们手里也不过是柴刀,哪里能挡得住这二十来号铁马骑?
这么冲过来,这群流民必死无疑!
眼见着全身备甲的铁马脚下踩出层层灰,彩衣心头先是一慌,可好巧不巧,她一双眼睛又看到队尾有个瘦骨嶙峋的母亲正抱着自己同样没几两肉的姑娘,眼瞧着就要被撞上了。
彩衣双眸猛睁,自心头燃起了一阵火。
她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来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场雨夜。
这小女孩的影子似乎和过去的自己重合了。
她微微张嘴,嘴角冒出火星!
“竖子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