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静了一瞬,谢如许的声音传了过来,“真是小伤,不信我待会拍给你看。再说,现在医院外面围了好多人呢,你要是过来被拍到可怎么办?”
心里分明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不会因为曝光在媒体镜头下影响形象,可之前几个月的分别让言漾止不住地后怕,他面色冷了下来,嘴上说出来的都是违心的话语,“你是不是怕到时候我被拍到就落实了你跟我的绯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谢如许妥协般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言漾没说话,谢如许又自顾自地补充一句,“快到医院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助理下去接你。”
就站在身边的段以把两人的话收入耳中,在言漾要开口说明前先开了口:“你有急事就去忙吧,不过我没有办法照顾祁仟,你能不能给他妈妈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祁家的老宅离祁仟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许云清到的时候已经快一个多小时过去。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祁仟迷迷糊糊有了意识艰难地睁开眼睛便看见许云清正站在床头处理他的吊瓶,她来的及时,药水已经流尽却还不至于到回血的地步。
“妈……”感冒中的嗓音格外喑哑,喉咙更是连吐字都觉得隐隐发痛。
许云清早就在几月前与祁仟的谈话中接受了现实,可现在亲眼看着祁仟被折腾成这样依旧还是心疼得不得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是妈,你呀……都病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给妈打个电话,要不是言漾有急事要暂时离开,你是不是就准备一个人这么待着了?”
房间的遮光窗帘被拉开了一半,柔和的自然光透了进来,先前的晕眩减轻了些许,祁仟牵强地笑了笑,却是没力气将对话进行下去。
“你小时候就让人省心。”许云清取了温水插上吸管递到祁仟嘴边,“不管是身体还是学习,我几乎都没怎么为你操心过。以前多少朋友都跟我说,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福气才能养出你这么一个聪明又听话的孩子。”
温热的水流涌进喉咙,带着灼烫感的干涩终于减轻了许多,祁仟抿了抿唇眼神清明了几分。
“一开始我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其实真的挺高兴的,不过人不总都是这样,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别人的看着总像是更好的。”许云清难得在祁仟面前说这些话,语气听来颇为怅然,“后来你年纪再大一些,隔壁言家那个孩子比你大了几岁,天天在外面惹事,只有你像个小大人一样从来不添麻烦,还赢了无数的奖杯回家。”
这话并非夸张,祁家的老宅里至今还有一间房间是空出来专门放祁仟获奖的奖杯以及证书类的东西,满满当当的挤了一个屋子。
许云清眼底尽是哀伤,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可惜我这个为人父母的懂事得实在太晚,等我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一切却已经都来不及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她就像是在模具建造完成时才发现了其中问题,要改变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推翻重来。
而祁仟是个活生生的人,这唯一的办法显然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