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关上身后的门吧,忘却那一扇尘封的窗户吧。忘记我,忘记过去,努力面前。
女人:明天会有一队葬礼,象往常一样浩浩荡荡经过这条古街。
女孩:到时候你会哭吗?我可是一向泪腺发达多愁善感。
女人:任何唱腔式的哭丧都不会感染我。但我会哭的,当我举目望着你、望着过去的我、望着生活过的那间斗室,那里储存着我的青春和梦想……我会哭;当我看到一面面十字旗,上面写着“神爱世人”,我会哭;就象当初在日本,偶然间看到一个教会,那鲜红的十字架周边刻着“神爱世人”几个大字,我久久地仰望着,阅读着那纵横交错的一笔一划,直到泪流满面。
女孩:要哭那就哭吧,但要轻轻、轻轻地……
女人:我记得你是舒婷的铁杆粉丝,她不再写朦胧诗了,如今社会上的流行歌曲已经取代了诗歌。舒婷现在任职于省文联,是堂兄的同事。哦,不是一切的真情,都将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明天你会看到好多教友,就是你所讨厌的那些人。
女孩:也是你所爱戴的那些人。
女人:几十年来,他们对古街不离不弃;他们就跟古街一样,没有多大改变,但宝贵的是那一颗恒久不变的心,还有那一份历经风雨沧桑仍旧珍藏完好的盼望。
葬礼过后,女人打点行礼准备回省城。教友们来了,阿华在其中。女人说:谢谢你们这些天来在我亲戚家里的帮忙劳碌。
阿华:不用谢,你还记得我吗?猜一猜,我是过去的谁呢?
女人:记得,你是那个银匠的女儿;我对你印象极深。那时我还小,天天倚窗看街景,芸芸众生中,哪来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那皮肤白如凝脂。她,就是你。
阿华:现在老啦。
女人:还是白嫩得很,什么时候入教?怎么?信了上帝就不爱打扮?
阿华:上帝叫我们用才德做妆饰品。你也好年轻哦,只是要吃胖一点,这么瘦,是不是压力大?
女人:健康就好。
阿华:是的,健康就好,记得常回家看看。家乡的空气好,荒凉的地方空气清新,有江有山少车辆。
女人:一切都没有改变,反而觉得很亲切。每次经过文化馆,总要多看几眼隔壁那一扇尘封已久的窗户,那是我30年前居住过的。
阿华的眼眶红了,女人的眼眶也红了。
阿华边抹眼泪边笑着说:多么象《弯弯的月亮》啊。
女人说:刚刚回乡那阵子,是有那么一曲忧伤的旋律在我心中缠绵,但我告诉自己,要唱那就唱《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
阿华:昨日重现,多么亲切。做梦都想回到从前少女那光阴。
小街的十字路口,女人回望着那一扇尘封已久的窗户,深情地挥了挥手。昨日已经消失,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苦难和幼稚都不要再复制了。
美丽的羊蹄甲盛开花儿,春天来了。大巴飞速穿越相思岭隧道,奔向省城。女人的眼前又出现那个女孩,30年前的自己:亲,走出狭隘的小天地吧,不要再把天花板当做宽银幕,窗外的世界精彩哦。我已经读透了省城的南江滨公园,西湖公园只是浏览两遍,太忙了,路途遥远了点。相比较一下,觉得西湖古色古香,多了点情绪,多了一份沉重;南江滨则属于现代派,一片清新宜人。去看看吧。
回到了省城,新世纪的风,新世纪的阳光,还有那新世纪的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