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3章 心在滴血(1 / 2)枪膛线首页

“求求你们别打她了,我招供!”

这句话一经林赤之口道出,他已是泪流满面。他再也抑制不住,极力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掩面而哭。

心在滴血,无人能够体会他此时内心的苍凉与自责。

或许,他本不该坚持如此之久,他完全可以在鬼子对他倒吊并切开他的血管的时候妥协,那样的时机,已经是十分恰当,曲思秋也完全可以不用受到这般非人的折磨,至于曲思秋怎样逃过这一劫,他可以再另想办法,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继续抗争,他这是怎么啦,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同凡响?证明自己超乎常人的毅力?或是想证明骨子里对鬼子的不屑和藐视?

或许,他本该想到阴险毒辣的渡边会拿曲思秋开刀,依他的缜密思维,这是一种最小儿科的推断,然而,他竟然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说,他已经想到,但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亦或说,他已经料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心存侥幸?更或者说,他也预见到严酷的后果,而他已麻木不仁?更亦或说,这一切的发生,是他过分追求计划的完美?

或许,他本不应该制定这样一项近乎荒诞的计划,如果他不彪炳自己的卓尔不凡,而是安于现状,他还是能够很惬意地活在这座城市里,也是完全可以和鬼子展开生龙活虎的暗斗,并和恋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享受着妙曼的人生……那也不失为人生的另一番风景。

林赤把曲思秋所受的苦,全部归咎为自己的过失,归咎为自己的自负。

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内心惶恐,恍惚中,他蓦地觉得自己已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房间里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期望他接下来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松机关的机关长黑木将军忽然击掌叫好起来。

他本是一名看客,在这之前,一直看得津津有味。

那一刻,他一下子觉得该是他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好!好!”黑木一边鼓掌一边喝彩,“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先生能够弃暗投明,我真心佩服!”

说话间,黑木已踱步林赤身前,看到他脸上涕泪交加,连忙掏出手帕塞到林赤的手心中,无限感慨说道:“你如果早点这么做,你和你的女友都不必要受这些个苦的!”

黑木说完,信步来到曲思秋身旁,先是用嘉许的目光和渡边进行了短暂的交流,然后拍了拍曲思秋的肩,十分悲悯地说道:“曲小姐,让你受苦了,你千万不要怪渡边小姐,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曲思秋一耸肩,把黑木的手拂掉,高声喝道:“你别碰我!”

黑木的眉间浮现一丝不悦,但很快用春风般的笑容取代,语重心长说道:“曲小姐,看来你还是在记恨我们……这一点你不如你的男友豁达,你看看他,关键时候还是想着你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转变!”

“他不是我男友!我没有他这个男友!”曲思秋突然歇斯底里喊道。

黑木马上现出十分惋惜的样子,“看来,曲小姐并不打算效仿林先生喽?”

曲思秋冷笑两声,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掉脸上的血水,对林赤投来冰冷的目光,“林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哥,你一直是我最钦佩的男人,你的坚强是我信念的来源,这辈子能够遇到你,我相信是一种缘分,我也相信你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出于对我的保护,我心底感激你,但一码归一码,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也不要屈服于鬼子对我肉体的折磨,这些已不算什么了,本来我确实是很害怕,但此时的曲思秋,已经成了一名战士,一名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随时可以直面死亡……”

林赤的心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很明显,曲思秋开始扞卫她的信仰,这是林赤认为最坏的结果,如若如此,曲思秋将会很快失控,而曲思秋一旦失控,则对他的“卧龙计划”将是一个最严峻的考验!

“思秋……”

曲思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说道:“我压根没有想到,我的被捕还成了鬼子要挟你的工具,我深知你是一个用情很专的男人,但……”曲思秋凄凉一笑:“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我已不奢望能够拥有你了,也更不奢望我们会有一个所谓的好归宿!我的脸上已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你也知道,这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无异于要了她的性命!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把我从你的记忆中抹去!就当我……就当我已死去!”

诚如曲思秋所说,鞭笞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印记,很难找到完整的皮肤。

她的右手中指,还在一直滴血。

“思秋……”

“林赤,就算我求你了,你把我忘了吧,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就当是你我的梦呓!”曲思秋已开始直呼林赤的名字,不再喊他林哥。

林赤的心开始滴血。

他明白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已横下决心!

可这样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很难想象,这个决心是这样一位花样年华的少女所下!

“思秋……”林赤的声音开始颤抖。

“再说……”曲思秋毅然说道:“陶楚歌确实比我更适合你,她天真无邪,又不涉足政治,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女孩,况且她家世显赫,和你在一起是……最般配的了!”

“思秋,求求你先听我说!”林赤终于忍无可忍,高声叫道。

曲思秋先是一愣,不自觉地缄口,林赤的话的确对她有所震慑,但也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她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态,似乎显得不耐烦,怎么也不愿听林赤陈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