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巷子,赵楷立即加大了油门,轿车在空旷无人的街上开始狂奔。
数分钟后,轿车穿过了汉中路,右拐进了虎踞路,灯光渐渐稀落起来,当汽车驶过水西门旁护城河上的一座狭长的石板桥后,四周已无一丝光亮,浓稠的夜色扑面而来,刺骨的寒风倒灌进了缺失了挡风玻璃的车内,荡涤而尽二人身上仅有的暖意。
曲思冬不由紧紧裹住上衣。
出了水西门桥,西行五百多米,轿车在一排排黑黝黝的房子中间的一条小路附近减慢了车速,赵楷迟疑片刻,将车缓缓拐了进去。
“这么晚了,汽修厂还有人吗?”曲思冬不无担忧地问道。
“你放心吧,我白天已打过电话给他们老板。”
沿着这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向里又开了数百米,赵楷在一处红砖房子前停了下来,两排房子的中央是两扇锈迹斑斑的双开铁门,铁门上方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
此时铁门紧闭。
赵楷跳下车,毫不犹豫地跑到铁门一侧的一间低矮的房子前,抬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不一会儿,房内的电灯被人点亮,一个身影很快出现在窗户前,屋内出现一个老态的男声,“有事吗?”
“修车的。我和你们李老板约好的这个点过来的。”赵楷连忙答道。
窗户很快打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把脑袋探了出来,打量了赵楷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尚未熄火的轿车,咕哝道:“你的汽车不是好好的吗?”
“发动机完好,但还有些小毛病需要打理一下。”曲思冬赶紧补充。
老人迅速关上窗户,提着一把手电开了门,匆匆来到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并彻底推开。然后老人挥手示意让他们把车开进去。
按老人的指挥,曲思冬驾车把车开进车间停好,下了车的曲思冬迫不及待叫住老人,问道:“这辆车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老人有些不耐烦回答道:“我只是个看门的,其它的要问我们李老板。”
“你们李老板叫什么名字?”
老人讶异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修理厂,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老板的名字?”
身后的赵楷忙解释道:“是我跟你们李老板联系的,他并不知情……”说着对曲思冬道:“你就放心吧,不会耽搁你用车的,这辆车的情况我电话里已和李老板说了,他让我们明天这个时候来拿车。”
曲思冬“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多谢赵兄了,明天晚上就不麻烦你了,我一人前来提车。”说着曲思冬又问老人:“明晚你家李老板会在吗?”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憩庐门前的那棵雪松上已不见积雪,早起的鸟儿在上面不停地啁啾,吵得黑木了无睡意。
起床后的黑木围着憩庐慢跑了十数圈,然后洗漱一番,在去食堂的路上,他遇到了渡边雪奈小姐。
渡边主动迎了上来,远远就向黑木问好。
黑木也热情地和渡边打招呼,却见她一脸兴奋,神秘兮兮道:“将军,昨晚宪兵司令部传来消息,那晚被击毙的司机身份已得到了确认!”
“就是那位曲医生的同伙?”
“是的将军!昨天这个消息来得太晚,我就没有打扰你……”
“这个消息真是今天一天最美好的开端!”黑木深情的感叹道,“他的身份是?”
“据知情人透露,他叫牛玉高,今年二十五岁,本地人……”说到这儿,渡边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人的身份,将军可能根本想不到!”
黑木却未表现出渡边雪奈预期的好奇,只是现出少许急切,说道:“渡边小姐快说!”
“他是鼓楼区公所的职员。”渡边一说出便目不转睛盯着黑木,果然,黑木的脸上开始密布疑问,“你是说,池碧疆的鼓楼区公所的职员?”
“没错!”
“这么说,池碧疆应该认识此人?”
“我想应该是的。”
黑木的眉头很快紧锁,他停下脚步,背着双手在原地转了几圈,很快又在渡边面前站定,渡边没等黑木发声,抢先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马上抓捕池碧疆?”
黑木未置可否,问道:“案发当天,池碧疆有没有和这位牛玉高有过接触?”
“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黑木点头,继续说:“单凭这一点,还无法坐实池碧疆的罪行,关键的证据我们还没有,但是,这其中的所有疑点均直指他,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