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测,有一半的概率是皮家来请我们,不比你十分之一都没有的机会大得多吗?”
“要不是呢?”
“再想别的办法不迟。”
魏武神色自若,傲然挺立。顾紊也一时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也只好持枪警戒,静观其变。
撑死驴领着众团丁将顾紊、魏武和皮之鸿围在了以石磨为圆心,半径二十余步的圆圈内。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虎视眈眈瞪着顾紊他们,二三十把盒子炮的枪口同时对准了手里有家伙的顾紊。
撑死驴面对面看着威风凛凛的顾紊,心里不由得暗暗发怵,又想起了凌晨被凌空摔出的一幕。他扬着左手,叫道:“你们两个小子,交出枪来饶你们不死,不然乱枪之下打你们一个死无全尸!”
与他同来的众团丁也齐声喝道:“把枪扔过来!”
撑死驴的胆气被这喝声一下撑得膨胀起来,冷笑道:“识时务的乖乖投降,免得死了连爹妈都认不出。”
皮之鸿见自己也身处四面受敌的险境,慌忙喊道:“袁大兄弟,不要开枪,先放我出去。”
撑死驴乜斜着眼睛,冷笑道:“老皮三爷,这么大岁数不在家抱胳膊忍了,四处蹓跶啥呀!你是不是又在跟外人说咱们五德镇的坏话?人老了要积口德,不然要遭天打雷劈的,真要有那么一天,你这一把老骨头受得了吗?”
皮之鸿被众枪环伺,早没了方才侃侃而谈的胆量,辩白告饶说:“没有那回事,这两个人就是来打听道儿。你们之间的事我一概不知,一概不问,也一概不说,你放我出去吧。”说着连连合十作揖,慢慢向旁边退避,从团丁之间的空档撤出了,远远躲在一处屋角,恋恋不舍地张望。
他原来立足之处只剩下一架石磨,还有顾紊、魏武两个人。撑死驴带领众团丁围成的圈子依然如故,只需一声令下或者有谁沉不住气放出第一声枪响,就会硝烟四起,子弹乱飞。不知谁的生命将在这并不宽阔的空间撞上噩运的屠刀,成为枉死的冤魂。
顾紊飞速转动着脑子,强迫自己在危机之下冷静下来。他看着铁链绳圈一样围困着自己的众团丁,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人手里的武器虽然不同,却都跟自己缴获的大肚匣子差不多,精准射程都在二十米左右。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做到指哪打哪,枪枪命中心脏、脑袋;超出了这个距离,就算众枪齐发也未必能打中目标。他们站在这个临界的位置,不想再靠近,既有保证命中的用意,也存着防备自己的心思。
顾紊瞬间有了主意,朗声说道:“撑死驴,你们之中可有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撑死驴不知他耍什么花招,怒道:“咱们涧水四县的民团个个都是神射手,要摘你左眼绝对打不到你右眼!你小子想试试?”
顾紊哈哈大笑,指着他身后说道:“你看那棵树上悬着个葫芦一样大的马蜂窝,你们既然这么厉害,谁能打一个看看?”
撑死驴看了看众团丁,心里知道包括自己在内,都是一帮酒囊饭袋,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穷棒子或者一哄而上开乱枪打群架在行,真论枪法,一个个都是窝囊废。他正要说几句横话压住顾紊的挑衅,没想到却让对面的小子抢先开了口。
“没人敢试,我给你们打一个看看!”顾紊说罢,将射击课和训练场上学到练到的所有精髓都灌注在此刻,抬手瞄准远处的蜂窝,干脆利落扣下了扳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树上的马蜂窝,顾紊也暗暗祈祷,祝愿幸运之神保佑,让现代射击技术也能完美应用在这把大肚匣子上。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击穿了蜂窝,大小不一的碎片崩落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倾巢而出的马蜂。离得近的团丁惊叫一声纷纷躲避,顾紊的枪口却始终对准着撑死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