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看着石千,轻笑道:“我既来,便无人能阻我。”
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得是那么的风轻云淡而又极为嚣张。
石千不禁恼怒到哑然失笑,且不说此人是否知晓自己身上的秘密,即便他知道,面对此时已赶到的朝廷军士和自己,这人竟狂妄到这种地步!
诸般念头汇聚在脑中只在一瞬,石千紧绷的身体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余光察觉到了刚才按自己指示出去给甲兵报信的伙计,另一只空着的臂膀迅速挥手下令,命令非常明确!无论从何种角度思虑,无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他必须死!
客人仍在原地。他不可能听不见外面铁戈相撞发出的声音,这代表着军士已经赶到。他却毫无畏惧之色,握着酒碗一饮而尽。
他无视迅速出现在石千背后的数十名甲兵,那几十柄泛着咸猩气息的镰勾枪并没有影响到他喝酒的心情。烧酒沿着宽大的碗沿流淌进客人的嘴中,也从两侧的嘴角垂下细长的酒线。
石千的眸子中倒映出客人豪迈的饮酒姿态,他的眼神不再复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酒肆主人混浊的光,而是如鹰隼般狠厉!下一瞬,石千将手中木头舀子捏碎、炸裂开来,木屑朝四面八方弹射纷飞!这是进攻的信号!
甲兵们毫无犹豫地从石千背后杀出,急速出枪!锋利的枪刃轻而易举割破了酒肆里用来做隔断的草帘!八支枪锋从八个方向锁死了客人周身的空间,每一束枪尖都指向他面门和四肢的要害,这等凌厉而直接的攻势下他似乎必死!而他此刻却还握着那个已经空了的廉价瓦质酒碗。
客人似乎是叹了口气,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慢了,慢得从他鼻中呼出的热气都清晰可见。但偏偏又极为不可思议的,同一瞬间他又变快了,快到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
石千的直觉没错,那黑色的长条包裹里面是一把剑。
一把黑色的剑。
极其罕见的漆黑色剑身在空中同时拨开八支枪锋,一个快字根本不足以描述这把剑在空中高妙的运动,剑刃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八个方向的枪锋上弹动了八次!每一下弹动都迫使一把枪改变了原本的运行轨迹,这几支镰勾枪瞬间互相角力在一起!
铁器相碰的铿锵声迸发!伴随着甲兵第一时间的突刺被客人轻易地化解,石千嘴角抿得更紧了几分,这人实力果然强悍,看来刚才极其嚣张的言论并不是无的放矢。
客人周围,那几名冲在最前面的甲兵停滞在了原地。战斗之中生死一线,此刻甲兵竟然集体停滞不动,当然不是为客人的反应和实力所折服,也不是因为心生恐惧不敢再上前,刚而是因为就在刚刚漆黑剑身在空中划过的一瞬,这八名甲兵同时死亡!暗红的血从他们的喉间涌出,沿着一道猩红的创口滴成血线,顺着黑色的盔甲蜿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