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半晌，阮鸿直勾勾的盯着宋黎的眼睛，率先开口打破这股气氛：“你可知从一尊神灵口中夺食，是一桩什么样的因果？”

宋黎自然也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方才幻象之中的那只鸟喙，吞下这片天地甚至不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

那是大离自开国以来，永享百姓香火，被万民祝颂的——神灵。

亦是大离立国之本，是大离能在天衢州立足的依仗。

少年心中也会有畏惧，却并非是畏惧神灵之威，而是畏惧一旦自己失败，缺月城也将随他一同毁灭。

城里有如周家一般的恶人，可也有很多善人，至少在他的眼中，有很多人都是天大的善人，他们不该落得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想去拼，拼得那一线生机！

“并非夺食，而是自救！”少年的眼神似乎从不曾改，语气十分坚定：“要么坐以待毙，要么自救，只有这两种选择！”

闻言，阮鸿自嘲一笑。

若是几日之前，一个此方天地中的普通少年敢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词，他虽不会一怒而杀之，但至少会略施小惩。

对付一尊神灵？

纵是大虞七宗四山中那些位登临武道绝巅的大修也不敢妄言能独自对付一尊神灵！

可面对这个少年，阮鸿竟生不出反驳的心思。

自入城以后，这个少年所行之事，却是连他也要为之震撼。

先是依仗“山君”，一人搏杀两位大巫，而后更是在大巫的围追堵截中进入那位斩龙仙人的遗泽。

他可以确定少年定是获得了泼天的好处！

阮鸿若有所思的抚上【秋霜】，缓缓开口：“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宋黎微微点头回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城中了，明日应当是赵王去不冻泉‘观景’，届时我应当会潜于东城，随机应变。”

阮鸿沉声片刻，眼神渐渐锐利：“明日我也会前往东城，不过我要提醒你，赵王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棘手的，是那位跟在他身边的老人！”

宋黎点点头，转身归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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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要助那少年？”曲含瑛眼中的恐惧仍未消散，她对于神灵的恐惧比阮鸿大的多，也只有她才真正知道，一尊神灵……代表着什么。

“既然已经无计可施，再赌一把又有何妨？”阮鸿将手放在玉剑剑柄之上，语气却不似以往坚定。

“赌？”曲含瑛的语气有些愠怒，质问道：“上次用那五文钱的因果赌一个机缘，可有见效？这次你还敢拿你我的命来赌？”

阮鸿缓缓拔出玉剑，解释道：“师妹莫急，我也并非没有任何根据……”

阮鸿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秋霜】，淡淡寒霜覆上玉剑，而后他继续道：“方才我以【秋霜】指向那个少年，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秋霜】之灵竟然隐约有战栗之感！”

“战栗？”听得此言，曲含瑛瞪大双眼，虽说二人身处这诸法禁绝之地，【秋霜】同样会被此地“道”压制，可无论如何其都是切玉阁那位祖师的佩剑，是一件真正的“道器”，虽说【秋霜】中的“道”相较此方天地，显得孱弱无比。

可面对那个少年，也绝不可能是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