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上,卫封寒正站在塔台之上,看下方士兵射箭训练。
他披着玄狐披风,仍旧束着高马尾,方便行动。
两眼如炬,正看着不远处的嗖嗖的箭矢。
身后的影卫,低着头,正在汇报陆鸣雪去庆丰侯府的事。
“她定是想,去将那半张和离书拿来。或许还想,将那两个丫头要回来。”
射箭场上能听见远处训练的号子声。
“你去看着点,不要让她受伤。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我的名号助她一臂之力。”
影卫垂下头,道:“是。”
*
庆丰侯府,裴行越仍旧是贵公子模样,只是衣衫袖口有些褶皱。
他看着陆鸣雪,脸上是装出来的笑。
“嫂嫂不会是回来看我们笑话的吧?”
陆鸣雪将胸前的长发往后顺去。
“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
他张开双臂,绕着陆鸣雪走了半圈。
“这么说,你是来趁火打劫的。”
陆鸣雪噗嗤笑出声:“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趁火打劫?”
“这里哪里还有你的东西?”
陆鸣雪上上下下地看他,道:“只怕你不了解后院的事,我也没必要和你多说什么。让开。”
“陆鸣雪,我父兄遭难,你以为你能好过吗?半纸和离书,你拿不着。”
陆鸣雪看他:“我拿不着又如何?就算我拿不着,那和离书也是真的,我如今已是自由身。”
裴行越眼神阴沉下来,盯着陆鸣雪,比看昨日来侯府抓人的士兵还要阴狠。
陆鸣雪却并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一心只想弄倒裴行迟,想承袭爵位,但如今庆丰侯和世子都被投入大牢,这个爵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他又有什么奔头?
这样的人,又有何可惧?
说白了,曾经骑在她头上,欺负她的这些人,在剥离了手握的权力之后,又有何可惧?
她侧头,道:“拦住他,我们往后院去。”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厮立刻上前,将裴行越架住。
“你!你跟我来这一手!”
裴行越像是被狠狠地羞辱了,在两个小厮手中不断挣扎。
可他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力气怎么比得上陆鸣雪专门挑来的两个小厮。
他被两人死死地架着,像是一只挂在火炉中炙烤的烤鸭,脸色涨红。
陆鸣雪没再给他多余的眼神,转身跨过二门,进了后院。
后院中仍旧冷清无人。
想来,庆丰侯府中的大多数的仆人,都已经散了。
这个时候不走,等罪名出来,再想走便走不了了。
离开这里数月,却仍旧是轻车熟路。
她径直便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院子的大门关得紧紧的,大门上的红漆已经都脱落了些,门前竟然没什么积雪,可见仍然有人进出。
见陆鸣雪站定,嬷嬷便上前拍门。
却没想到门根本没关,她一拍,便“吱嘎”露出一道缝。
嬷嬷回头看了一眼陆鸣雪,见她点了点头,便将门推开。
陆鸣雪迈过门槛,踏入这曾关了她一年多的地方。
进去之后,并无什么变化。
正屋的门关着,厢房的却开了门。
宝珠和宝翠从门口探头出来。
看见是她,嘴都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