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封寒一走,锡安伯忙给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公主。
他盯着大门,有些好奇。
刚刚那士卒究竟给卫封寒说了什么消息,才让他放弃坚持,转身就走。
他想了想,将管家叫来:“派人去看看,卫小将军去了何处。”
管家领命下去,锡安伯摸着下巴,胖胖的脸上流露出玩味的笑。
“我说当初卫家这小子怎么对裴家的事那么上心呢,原来是为了挖墙脚。卫家小子,怪只怪你自己分不清轻重咯。”
他几乎已经想到卫封寒被卫家人唾弃谩骂的惨状,不由有些唏嘘。
说到底,想和镇国公斗,还是太嫩了。
还是他聪明,既知道背靠大树,又不贪功,帮镇国公做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不至于被当刀使。
“祖辈留下来的基业,可不能毁在我手里哟……”
*
卫封寒很晚才从北大营中回到城楼。
他不想打扰陆鸣雪,却还是不知不觉便走到门外。
他站定,看向城楼外。
圆月映照在半空,将城楼外的一片京畿平原点亮。
平原上白雪铺陈,唯有一条人行车走的路如蜿蜒河流显露在中间。
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如行云逝去。
卫封寒想起今日北大营内哗变一事,不由心思沉重起来。
那些兵痞早就被人安插在北大营中,伺机而动。
他刚一过去,哗变的士兵便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闹得凶的,被抓出来做挡箭牌。
南大营中的钉子都被他拔了个干净,但北大营他毕竟才刚接手,根本来不及用手段。
山河万里,为何镇国公却只看重他那一亩三分地呢?
他到底比不上父亲,对镇国公没那么多的理解,只觉得他不识好歹,眼光狭隘。
身后传来木门吱呀声,他回头一看,却是陆鸣雪披着披风出来。
她许是准备睡了,一头乌发披散下来,让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显得只有半个巴掌大。一双乌黑的杏眼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
“封寒,你怎么站在这儿吹冷风?”
“你怎么还没睡?”
两人一起开口,先是一愣,而后相视一笑。
陆鸣雪有些羞涩,将长发勾到耳后,露出精致的下颚。
“我在等你。”
卫封寒想牵她的手,但又怕将一身寒气过给她。
便道:“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陆鸣雪将蜡烛点燃。
她将折叠起来的屏风搬到床和榻的中间展开,笑道:“这样可好?”
卫封寒本没觉得什么,见她如此,方才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待看过了便走。”
陆鸣雪道:“那合该我走的,这里不仅是你的卧房,也是你办公的地方。”
卫封寒笑着摇头,将一身薄甲脱下,露出中衣,又站起来伸展腰肢,方觉舒服了些。
“你且放心,你住在这儿,无人敢说闲话。”
“既然如此,那你歇在这儿又如何?你睡床我睡榻,两相得宜。”
她嫁过人,早对名声这个东西看淡了,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她只想随心做事。
她想让卫封寒留下,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