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鸾愣在原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世人皆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妨说，得乌合之众者得天下。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他们的思想，配得上他们所受的苦难。

“天王，天王大人！麻烦赶紧给我孙女赐血啊！”

蒋老太刚才心里明明充满了愤恨，如今压榨她的人，只是稍微给她点甜头，她就又恢复成了奴才的模样。

一见对方开了先例，之前那名老汉也扑了过去，跪着不断磕头。

“天王大人，您办事一向最公平了，我这是不是也能给一滴啊？”

他将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响，很快就出了血迹。

“都有，都有！”

特使仍旧代表所谓的天王讲话，他戏谑的目光，瞥着凌鸾，大喝道，“外来人，天王恩德浩荡，你现在感受到了吗？”

“若你也肯归顺天王麾下，王必赐你神血，以御瘟疫，如若不然，一旦病发，死无葬身之地！”

“本王记得你叫陈皮吧？”

凌鸾望着特使，嘴角微扬，“以前是城里的掏粪工，每次来王府倒夜香，本王都差管家多给你二两银子，只因觉得生活艰苦，为人勤奋，为了大家服务。”

“现在摇身一变，倒是称呼起本王为外来人了，有趣！”

“你，你休要胡说！”

陈皮被揭了老底，嘴角疯狂抽搐，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天王念你年纪轻轻，俗世又为镇北王，特许本特使对你好言相劝，你不思感恩就算了，竟敢出言污蔑本特使，简直胆大包天！”

“惹怒了天王们，老天爷降下天罚，你又当如何自处？”

“天罚？天王？只不过尔等敛财弄权的鬼把戏罢了，骗骗百姓也就算了，还真以为是天选之人？”

一语至此，凌鸾高呼道，“乡亲们，神明已赐下神药，本王马上就会派发，帮助每个人战胜瘟疫，尔等只需放弃助纣为虐，恢复隔离区的秩序，顶多七天，大家都能身体康复，继续过上以前的日子。”

“乡亲们，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这四个神棍，实乃哗众取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恶棍吗？你们真的相信，他们是所谓的天王吗？”

百姓们一个个麻木地伸长脑袋，似乎有所触动，可又在害怕什么，始终不敢表态。

甚至，没有一个人选择站出来。

“哈哈！”

见此一幕，陈皮仰天长笑，得意洋洋，“看到了吧？外来人，见识过天王神迹的大家，根本就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这里属于我们天王治下，不属于你俗世的镇北王！”

“此场瘟疫，就是上天对你这不祥之人，降下的天罚！要是没有我们四大天王应运而生，这北安城的百姓，早就死绝了！”

“而你……”

陈皮与四大天王对了个眼神，突然额前青筋暴露，怒不可遏。

“而你！你这个外来人，不断挑衅天王威严，满口不敬之言，妄图煽动民众对抗天王，实乃十恶不赦，不可原谅！”

“你！外来人凌鸾，你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信众们！”

此时，四大天王突然吟唱起了晦涩难懂的经文，身后一帮女子摇旗呐喊，煞有介事，将整个场面搞得煞有介事。

“天王刚刚请示上天，外来人凌鸾乃是此次瘟疫源头，只要消灭了此等不祥之人，天王们会为每个人赐予神血，北安城瘟疫可平，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啊！”

“现在，谁要是先拿到凌鸾的人头，即可成为天王座下第十三名特使！”

“信众们，你们还在等什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冲啊！”

特使权力之大，这几日，隔离区的民众可是看在了眼里。

除了可以随时使用那些女仆之外，还能发号施令，简直堪比俗世的大官。

谁不想成为人上人？

“杀啊！捉拿外来人。”

“对天王不敬，就是想要陷害我们！”

“不祥之人，你受死吧！”

愤怒的群众，各自抄起身边的武器，没武器的就拿起了各式工具，乌泱泱地朝着凌鸾碾压而来。

“呵呵！”

凌鸾连笑三声，突然觉得，长久以来坚持的事业，是那么的可笑。

保境安民？

保护这样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