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宋言汐的话,奚临可以随便拿身体不适教不了或者其他由头搪塞过去。
那刘军医的话,他则是毫无办法。
能不能说得过去,或者怎样叫说得过去,都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哪怕他舌灿莲花,绞尽脑汁找出一百个理由来,这老头都可以轻飘飘丢出一句“说不过去”。
不用怀疑,他干得出这种事情。
所以他现在,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奚临有点想哭,又觉得大男人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掉眼泪,实在是没出息,平白惹人笑话。
他焦急的原地踱步,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横了横心道:“不就是收个徒弟吗,多一张嘴吃饭的事,我又不是养不起。”
宋言汐与刘军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欣慰。
奚临哼了一声,有些气不过道:“收归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到时万一教不会或者是把人养废了你们可也别说什么。”
他着重道:“跟死的活的都不准说。”
“不说。”刘军医痛快答应。
奚临又看向宋言汐,见她也点了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想到自己往后行走江湖,身后随时要带着个小尾巴,还有可能一口一个师父嚷嚷个不停,他就觉得心头烦躁的厉害。
要不然浅养一阵,到时随便找个由头说他们师徒二人合不来,让人送他回去?
奚临正要感叹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忽听宋言汐感叹道:“昌军医在军中劳作半生,实在是一位令人钦佩的长辈。
若他泉下有知,得知自己最挂念的晚辈,能得奚大夫为良师,必会感到欣慰。”
要不是背在身后的手暗暗使力,刘军医真想边笑边夸她,让她会说就多说两句。
他狠掐自己一把,忍着笑道:“老昌生前最是疼你,若他知道在地下必然能安息。”
听着这话,奚临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他承认,昌军医确实不错,为人敦厚实在,待人温和也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资历压人。
但是!
他什么时候变成昌军医最疼的人了。
他们最疼的人,明明是墨锦川!
但是该说不说,昌老头虽然对所有人都挺好,但对他也确实够意思。
要换其他人,他根本不可能吃这套。
眼看时间不早,刘军医催促道:“天都快黑了,那孩子替你这个做师父的都忙了一天了,你也不说心疼一下。”
“心疼,怎么会不心疼?”
奚临顾不得细思话里那一丝不对劲,说着话便转身往外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既成了他的徒弟,他便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哪怕是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行!
知道奚临耳力过人,刘军医一直等到帐外脚步声消失不见,又起身过去掀开帘子确定人真的走了以后,这才放心笑出声。
他道:“这小子,出外闯荡了两年还这么好糊弄,幸亏没让人骗了去。”
宋言汐从药箱里取出两锭银子递给他,问:“刘老怎知他不是在故意配合我们演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