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打开饭盒子,碎碎念道:“属狗的吗?那么喜欢咬人。”
饭盒子底下有一小壶,是我特地交代的醒酒汤,倒入碗中,递给酒鬼,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赶紧喝了!”
云暮极夺过一饮而尽,不在乎苦不苦,喝完后,虽是认错,但仍是心有不悦:“罢了,娘子若不高兴,我便命人把这些上瘾的玩意都撤了吧。”
我把饭菜放桌上,拉着他一同坐下,脸色稍缓,但仍在气头上:“以后少喝点吧,喝多了不仅对身体不好,也影响你的神智。”
大火闷得软软滑滑,这北燕地道的姜丝鸭味道还不错,我又忍不住多夹了几块。
我很快干完半碗饭,却见云暮极久未动筷,眼底深沉,遂转念一想,打趣道:“是不是没酒了,你就吃不下去了?”
云暮极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微微回过神,拾起筷子又顿住:“不是,顾老贼故意气我,送来的菜全是我不爱吃。”
离谱,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带兵攻打顾北邵?
醒酒汤还是不够效果啊,我夹起一块肥肉放到他碗上,一笑置之:“话说,顾北邵刚才在会上是不是怀疑你抓走了那些家眷?”
云暮极把肥肉放到我碗里,眼中满是厌恶:“我不喜欢吃猪肉。是又如何?他有证据吗?”
我勒个去,他也太嚣张了,我不解道:“你抓那些人干什么?”
云暮极不假思索,摇头道:“是雍王先下手,不过被我安排在那边的眼线机缘巧合地救了。”
肉个个肥腻,云暮极剑眉微蹙,无奈多吃点素菜:“徐福那个老东西,重要的不说,不重要的就长篇大论。总共十五个席位,顾北邵真的只为那五个席位吗?就算拥有五个席位,可以操控投票环节的余地有多少。如果他只在意那五个席位,他想要他们都听他的,无非两种情况,要么他凑够十三张票,要么他凑够十张,同时保证其余票里弃票多过反对票。但前提是,那五张票必须在他手里,必须保证他的五个席位里没有一人背叛他。”
“如果一辈子都指望那五个席位,那中央牧场还是交给西秦管辖罢。战场上或可以少胜多,棋局亦然。但在谈和事上,他赌不起。就算拿捏五个席位,占据席位的人背后的势力可大可小,又怎知对方不是带着八九个席位以大欺小?何况大事决策不能拖延,撑到最后那五人又有谁扛得住压力?”
“我之所以把那些家眷藏起来,除了让雍王自乱阵脚外……唉,不说那么多了,饭都凉了。”
云暮极叹了一声,专心吃饭,眼眸深邃、淡漠又隐晦不明。
我吃饱了,撑着下巴仰头看他:“你既跟他合作,又要提防他。不过我猜你把那些家眷藏起来的原因,应该主要是为了迷惑雍王。五张票虽然少,但也可以在两种情况下短期内发挥重要作用。”
纵使云暮极心机深沉,也没想到竟会被我猜中,他略微惊讶:“娘子越发聪明了,没错,我便是想拖延时间,让庸王倍感压力。至于可能会出现的其他情况,比如五张票里出现弃票。我此前已匿名传信威胁恐吓他们,只要他们在谈和前绝不表态,家眷会还给他们的。另外雍王善写草书,我也学过一二,信里的字迹就仿他的了。”
我眨了贬眼,一脸不可思议,云暮极瞧我这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愣住了?”
“哇!阿极,你神机妙算啊!”
云暮极看我像迷妹一样崇拜的眼神,一时不慎呛了一口,随后剧烈咳嗽起来。
我喜忧参半,继续说道:“顾北邵势必也会派人去找那些家眷,如果在谈和之前,被他找到,那你该如何辩解?”
貌似不用哈,云暮极可以顺水推中卖顾北邵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