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黑衣人已经全部追了上来,将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住手。”余嚣一声大叫,黑衣人立即给他让开一路来。
余嚣正要说话,却被余骜拉到了后面去。余骜随即说道:“开枪啊。”
“什么?”铁凤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被拉开的余嚣却先急了:“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余骜继续说:“你手枪里装的应该是橡胶弹吧?在公路上用油漆弹来打我们的也是你。其实你手上根本就没有真家伙,所以只能用一些道具来吓唬人。”余骜胸有成竹,以胜利者的姿态说:“你们已经输了,知趣的,交出那东西来,不然,我有的是折磨你们的手段。”
底牌被揭穿,胡理的心立时凉了半截,紧张得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铁凤凰叹了口气,随即说:“真受不了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她把楚玲珑和手枪都交给了胡理,接着她从外套里拿出一颗手榴弹来。
“不想受伤的全部趴下。”铁凤凰说完,拉开保险销,把手榴弹扔向远处空旷的地方。
看见铁凤凰按着胡理兄妹和楚玲珑趴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冒险,也跟着趴下来。三秒后,只听到“轰”的一声闷响,空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小坑,四周沙石纷飞。
“你这个疯女人,竟然用真手榴弹?”余骜望向冒烟的小坑骂道。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我手上不是没有真家伙,只是不想用而已。老娘玩真家伙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不想死的全部给我滚开。”铁凤凰说完,右手又拿出了两颗手榴弹来,左手两根手指分别插在了手榴弹的保险销上。
包围他们的黑衣人立即散开,全部退避到十多米远。
任纵横在一阵剧痛中醒来,他意识模糊,一时竟想不起身在何处。他想爬起身时,却发现手脚都被东西压着,根本无法动弹。同时,他感到下腹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这种刺痛很快就传遍了全身,他用力晃了两下头,希望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朦胧中记起自己跟赤狼在山崖上打架,然后随着大树倒下从悬崖上摔了下去。他眼睛的视力开始慢慢恢复,他看到自己的大半身体都被埋在了泥石中。他随即望向下腹剧痛的位置,只见一枝断树枝正插在他的小腹上,鲜血把他的衣服和周边的泥土都染红了。
任纵横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多,根本发不上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铅块压着,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了。
难道我就这样死在这里吗?任纵横心想。
他想喊救命,希望附近能有人听见来救他,但是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喉咙也干涩,任他使尽最后的力气,喉咙中也只能发出“格格”的声音,同时气管里不断有血从口中喷出。
他放弃了,他静静地望着天空,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天,好蓝,云朵像棉花一样,看上去好舒服。
他身上的痛感开始渐渐消减,眼睛也随之变得浑浊。
天空中浮现出了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影子。少女的眼睛像溪水一般清澈,她正向着任纵横微笑,她的笑容像初升的阳光一样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
“小艾,你是来接我了吗?”
少女从空中漂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来。任纵横也伸出手来,想捉住少女的手,但他伸出来的手却是一只半透明幽蓝的手,手上有着无数根若隐若现的细线连接着他肉体上手臂的神经。当他正要触碰到少女的手时,少女的残像却像水中涟漪一样在空中消散了。
任纵横的手抬起,空气中仿佛响起了“叮”的一声声轻微又清脆的响声,那些若隐若现的细线像琴弦般正在一根根崩断。
接着,他的脚和下半身也漂浮了起来。
最后,随着他的灵魂浮起,他眉心的最后一根细线正在勉强地连接着灵魂和肉体,任纵横的灵魂离开了身体,漂浮了在半空,他回过头来,望向已经死去的自己。
一双死鱼般浑浊的眼睛,脸色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变得惨白,唯一值得安慰的可能是临死前见到了思念的人,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笑得真难看。”任纵横自嘲道。
接着他又打量着自己的半透明灵魂身体。
“我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