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在生产车间工作，别的部门想吃面包的话，只要打个招呼，自然有的是人愿意落个人情。

工厂是我家，东西随便拿嘛。

可李卫国在保卫科工作，干的就是抓内贼、外贼的活，谁敢给他面包啊？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再加上，他的家庭条件不好，不但要养活老婆孩子，而且还要时不时贴补老丈人一家，偶尔还要给李卫东寄点钱或东西，日子过得挺紧巴的。

所以，李卫国平时在食堂吃饭，连馒头舍不得买，一直都是啃窝头，就更别说买面包了。

兄弟俩你推我让，一时间好不热闹。

在李卫东的强烈坚持下，李卫国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拿起面包掰了一半，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面包很甜，可他的心更甜。

因为他的弟弟不光长大了，知道疼人了，而且还要考大学，马上成为人上人，这是他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兄弟俩吃过了饭，李卫东又坐了一会儿，便提出了告辞。

可李卫国却不肯答应，直接带着他去了厂里的生产统计科走去。

工厂生产中嘛，难免会有不合格的产品出现。

说是不合格，可这东西又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包装破损是不合格，产品变型是不合格，质量未通过检测标准，同样也是不合格。

因此，食品厂生产过程中，各种不合格的产品多了。

有些不产品，其实根本不影响食用和口感，可因为包装破损、产品变型等缘故，也被列为不合格产品。

这种产品由于不能上市售卖，所以通常会进行内部消化，员工可以用极少的钱将它们买下来，带回去给家里人食用。

不过，不能拿出去售卖，否则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扣头上，想跑都跑不了。

当然，像这种瑕疵品也不是敞开了供应，每个人每月都发定量票，让他们拿票买瑕疵品，算是厂里的福利。

这不，李卫国从同事那里串了点票，打算给李卫东买点东西，好让他带回去慢慢吃。

李卫东起初还不肯，可李卫国哪里肯答应，非得给他买东西。

一看没办法，李卫东只好退而求其次，跟李卫国明言，东西可以买，但是钱得他自己出才行。

在之前聊天中，李卫国知道了李卫东在农村赚了点钱，所以他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下午四点多，广义路公交站牌前。

“大哥，我走了，你也回去吧！”

眼瞅着一辆公交车驶过来，李卫东手里提着袋子，冲着来送他的李卫国挥挥手，便硬挤上公交车。

李卫国用力点点头，大喊道：“老三，注意安全……”

“好的，知道了！”

李卫东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完事后又用力冲着李卫国挥手。

公交车司机无情的挂挡起步，直接开着车咣当起来。

而李卫东只能眼看着大哥的身影，渐渐地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更是在公交车拐弯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公交车咣当了一个小时，这才回到交道口站牌，李卫东从公交车上挤下来，悠哉悠哉地往家走去。

提着袋子拐进了胡同里，李卫东这才看了一下，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不愧是食品厂，各种各样产品可真多，除了果子面包外，还有动物饼干、巧克力、团结糖，都是燕京孩子的童年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