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高手持玉佩出了咸阳宫北大门,骑马率着50的侍卫队,就奔驰在了咸阳城内,约半个小时之后,即到达了高陵,高陵位于咸阳宫正北方,距离咸阳城约有30公里。高陵之所以叫高陵,因为它是一块面积约有一百多平方公里丘岭地带,地势相对平缓,侧边渭水纵跨而过,另外一侧又有泾水横跨而过,地理位置极其优越。
赢高一众到了高陵,见到面前是一丛山峦层叠的丘岭,个别的几个小山头上空空的,不生长一物。
随即,赢高立即命人泾水和渭水交汇之处先以木头搭建临时工蓬,在实地勘测后,立即安排王虎命人去接引墨家巨子以及墨家工匠前来。
随即,让其余人等就地休息,立即带领王虎及二十名侍卫策马奔向了那几座光秃秃的山头。
话不多表,转眼间到了其中一座光秃秃的山头边上,马上的赢高远远的就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灰不拉唧的石头,甚至之中有不少都是黑色的石块。
见状的赢高心里顿时大喜,急忙下马,吩咐侍卫收集一部分黑色的石块回来,然后即命王离过来,取火试验,却发现已经是纯纯的碳块了。
再往丘岭看去,竟然是座露天的小型煤矿,根据上一世的知识,赢高发现,他小看了这个高陵地区了,极有可能,整个高陵地下全是这一个隐藏的煤矿区,或者中间还夹杂些其它的伴生矿。
看到这个情况的赢高,心里乐开了花,不愧是公元前时代,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一块天大的馅饼,差点给砸了个晕头转向。
这么大的一块矿区,而且覆盖范围如此之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作物的生长。
想到这里,刚回到之前确定的休息区,就急忙命人在青草区用工具挖掘,除了露天矿区附近,其它位置竟然连挖十数米都没有问题,有些人竟然还挖出了水源。
看到这里,赢高放下了心,只要是在地面以下,然而距离足够的话,是不会影响到作物质量的,最后,出于谨慎,赢高还是安排王虎,让其命人在整个高陵地区,特别是光秃秃的山的周围,全部搜寻一遍,并且在山的周围,测试一下是否有地下十米以内,是否有其它异常。
刚安排完,远处一阵尘烟扬起,横手擦看,却是一片黑丫丫的人群,扑面而来,原来是墨家众人到了。
不多时,墨家众人急马来到近前,为首一名身材壮硕,浓眉大眼,满脸虬髯的老者,赶到了赢高面前,躬身一礼道:“墨家墨工,见过公子。”
看到这老者,赢高知道是秦国墨家巨子了,心下思忖:“自从墨家墨子去世之后,墨家便产生了分裂,分成了有相里氏之墨(秦墨),邓陵氏之墨(楚墨),相夫氏之墨(齐墨),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始终奉赢氏为主的秦墨巨子查里氏墨工了。”(墨家主脉更相里为墨氏。其余分支为相里氏)
“免礼!”
“刚接到王命不久,就收到公子传谕,工不知公子急召,些许耽误,公子海涵!”
“勿需如此客气。”
“不知公子急召,所为何来?”
“只因心中焦急,想尽快完成大王所命,是以,这才急派墨家众人,请巨子安排庶从一是在这画圈的周围先起一些临时住房,不需要多久最多三个月左右。”
“其次,麻烦巨子安排工匠对那些无草丘岭尽快勘察,除了煤矿之外,是否有其它矿物质,如果有,确认是否有害或者有影响物质,待明天,我会安排农家许地巨子派人勘察土地情况是否适宜种植。”
听到此处,墨工不忿的道:“怎么,还要那个老农过来?”
闻言,赢高笑了笑,没有接这个岔,继续道:“另外,这里周围大概五公里范围,规划一个生活区,巨子看一下,今天明天,数千人的临时木屋,是否可以搭建完成?”
“不知公子木屋都拿来何用?”
“主要是用于居住,其中,墨家、农家各500人,南军3000人,以及囚徒3000名,还有就是我和50多位侍卫,要求建立办公居住区,大殿一坐,各种工作区十数间,暂时就放在我们脚下位置就可以了。”
墨工沉吟许久,“公子,人手稍有不足,不过,不是大麻烦,如果有侍卫的话,公子可否安排上千名侍卫轮流帮忙,只需他们砍伐和运输即可,我墨家明天定给公子一个满意答复。”
“好!辛苦巨子和墨家众人了。”赢高抱拳。
正说话间,从墨家队伍走过来一人,只见此人,身穿一身青袍,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面色黧黑,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几步走到了赢高身前:“蒙氏蒙恬,见过公子。”
“噢,你就是蒙恬,免礼吧。”
“正是小将。”
“蒙将军,不知你对李信安排是否知晓,感受如何?”
“回公子,李信侍从将公子与其情况一一都命人向我说明,对于公子安排,蒙恬敢不效命!”
“哈哈哈……好,蒙恬!”
“在!”
“即日起,你就跟随在我身边吧。”
“诺!”蒙恬躬身一礼。起身后,又与王离和墨工互相礼毕,正抬脚往赢高一侧走去,赢高从身上拿出玉佩递向蒙恬,向蒙恬吩咐道:“蒙恬,你即刻回城,持我玉佩,向南军调取南军2000人,余者众人明天上午全部到位。”
赢高又巡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土地情况,回到了营地,此时,营地上已经是一片忙碌。
命人寻来墨工,二人席地而座。
“巨子,不知墨家除了机关之术,是否还有其它?”
“不知公子何意?”
当下,赢高就先将红砖的烧制之法告诉了墨工,红砖的烧制工艺极其简单,主要的工艺流程也就那几步,复杂的就是粉碎和混合这一阶段是细致化的活儿计,而且现阶段又是纯人手作业,所以,赢高还是详细的向墨工做了介绍:
红砖烧制主要是以粘土、页岩、煤矸石等为原料,经粉碎、混合、成型、干燥、烧制和冷却等工艺制成的砖块,主要是建筑使用。
然后,又详细的与墨工介绍了窑炉的构造和建法。
接着,又将水泥制作之法一一讲与了墨工知晓,而在赢高的记忆中,简易水泥制作方法是:黏土、砖块(可以是废弃的砖块)、陶瓷碎片以及其他耐火材料(如矿渣、炼铁炉的废渣、炉渣灰等)。这些材料需要单独取75%,也可以混合后共取75%,此外,还需要20%—25%的生石灰,以及5%的熟石膏(可以通过石膏矿石煅烧得到),熟石膏用于调节水泥的凝固速度,暂时石膏还没有制作出来,所以也可以不加,接下来是制作过程:将准备好的材料混合均匀,然后进行窑炉煅烧。煅烧的过程中需要控制温度和时间,以确保材料能够充分反应。煅烧完成后,将得到的熟料进行磨细,即可得到土法水泥
赢高又将画好桌椅的帛布拿了出来,递给了墨工,要求墨家按照图纸所画,一一制作一套,同时,要求明天务必完工。
墨工听到吃惊的张开嘴巴,许久合不上嘴。
赢高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后面要吃惊的东西,巨子的嘴巴估计是合不上了,心底暗乐。
墨工起身一躬到地,“公子大才,墨工拜服!愿为公子鞍前马后,只望公子收留于门下,不胜感激。”
赢高急忙起身搀起墨工:“巨子多礼了,高不敢当巨子大礼,只望巨子以秦为业,墨家不负大秦。”
墨工转身对着皇宫咸阳宫方向:“大王,墨家当代巨子墨工,自今以后,定当以大秦为家,以大秦为业,为大秦之昌盛而效全力。”
拜毕起身,又对着赢高躬身一拜:“工在公子面前,不当以巨子居之,公子当面当执弟子礼。”
赢高急忙搀住墨工道:“巨子言重了,高实不敢当,不若这样,之后我以墨老唤之可好?”
“怎么敢当得公子之称。”
“如惹这样,高实不敢留巨子研究了。”
“那……老朽就愧领了!”
言毕二人又是一阵谈论。
不久,又是一阵烟尘过后,打断了热的二人,抬眼望去,却是蒙恬率军返回了。
却见蒙恬带人一阵急驰,来到近前,喝住马匹,蒙恬带着一人飞身下马,二人来到赢高跟前,躬身行礼。
“公子,蒙恬复命!”语毕,双手高举玉佩,交还赢高。
赢高伸手接过玉佩,“将军辛苦了。”
此时,却听得另外一将道:“南军章邯,奉召前来,拜见公子。”
赢高抬眼望去,只见得眼前这人身材魁梧,相貌威武;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十分威猛之感,顿时心中更喜,双手搀道:“将军请起,劳烦将军了。”
待章邯起身后,询问方知,秦始皇怕赢高不在宫中,恐有意外,是以派了宫中王离、守城章邯二将前来身边听命。
闻听此言后,赢高心里不由的升起种种情愫,上一世,他双亲早亡,几乎没有领略到亲情,成家之后也忙于事业,待得事业终成所有,一家三口其中两人又长居国外,最近落了个形单影只的结果。
想到这里,赢高心中顿时着急回宫。
“章将军,墨老,这地建设之事,高就托附于二位了,有些事情,仍需回宫向大王禀告,请二位担待之。”
“公子请回,万不可误了大王大事,请!”
“请!”
招呼一下,与王离和蒙恬三人奔至马前,飞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却只得了20名侍卫跟随。
待回到章台殿,却发现秦始皇已经去了芷阳宫,又飞奔至芷阳宫,果然,秦始皇正在内训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脑海中顿时一惊,公子扶苏,中国历史上唯一的温润公子,赢高这一世的大哥扶苏。
等及不及黄门通禀,赢高径直闯入了殿中。
一进殿中,只见秦始皇对面,站着一个温润少年,只见他长的面如桃瓣,目若朗星,温润如玉;身上因为流淌着尊贵的王族血脉,举手投足间尽显君临天下的傲气,一颦一笑里又有谦和仁爱的温润,而且隐隐还透露着股说不出的魅力。
看到这个温润少年,赢高不由的痴痴的怔了下来。
见到闯来之人是赢高,秦始皇勉强压下心中不愤,怒声道:“高儿为何如此无礼,直闯入殿,你不是去了高陵?为何又如此勿勿赶来?”
耳闻得秦始皇怒声,赢高才勉强回过神来,连忙躬身一礼:“参见父王!”
转而又面向扶苏道:“见过大哥!”
“免礼!”
“高刚从高陵回来,只为向父王禀报。”
“讲!”
“一是,儿臣和墨家巨子已经安排完毕,待明日与农家许巨子具体勘察之后,后日即可动工,务必需赶在春种前,请种子播种下去。”
秦始皇闻言不住额首。
“其次,儿是只想拜谢父王看护之情,父王不顾皇宫安危,将王离将军与章邯将军都派了与我,儿臣思来,心中惶恐,怕危极父王安全,实不敢再担王离将军远离皇宫之危。”
“高儿远离宫殿,外面又多有不便,父王也是担心吾儿有甚安危,才如此安排,高儿不必心忧。”
“父王,李信曾介绍一人与我,我之安危父王可高忱无忧,肯请父王允许王离将军撤回皇宫,以守皇宫安危。”
“噢,不知是谁,吾儿如此托大。”
“蒙氏蒙恬!”
“噢!哈哈哈……”秦始皇闻言放声大笑,接着道:“既然如此,父王便准许高儿所奏,明日王离将军可撤回皇宫,但将军可撤,再增50人侍卫团,此百人皆由蒙恬调用!”
“谢父王,另外,儿臣明日出宫之后,恐日内不能回宫给父王请安,望父王恕罪!”
秦始皇闻言看了看眼前这不足七八岁的第三子,又转眼看了看已经超过15的扶苏:“扶苏,如果不堪,父王将如何待你?”
想及进来之前听到的秦始皇的怒骂声,又看得眼前境况,再思及自己刚到秦朝不过两日光景,赢高不由的暗叹一声:“唉!”
却不料秦始皇听得赢高吧声:“年纪轻轻,叹气何来?”
骤然闻及秦始皇怒气转向,心里顿时不由得苦笑一声,不敢言语。
“有何言语,可径直讲来,父王不会怪罪与你。”
“父王此言此真?”
“君王一言,当如九鼎!”
“那儿臣就放肆了!”
“讲!”
“父王,您可知道,其实,大哥是被您所累,亦是被您所害……”
秦始皇闻言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此言何来?”
赢高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父王,不知您是打算将大哥培养成一个帝皇,依或是一个重臣?”
“混账,如此言语,你不怕父王惩罚于你?”
“父王刚刚还说过不罪儿臣,这就不做数了?”
秦始皇顿时张了张嘴,无言以兑。
“父王,儿臣想问,当今世上,谁人可教帝王之道?”
秦始皇怔了怔,不出一言。
“再者一问,谁人敢教为君之道?”
秦始皇再次怔住。
“父王,您给大哥请的老师,不是法家,就是儒家,不是阴阳家,就是纵横家,可是,儿臣想问一句,父王,这些人真的能教得了大哥为君之道么?”说完,赢高静静不言,看着秦始皇。
许久,秦始皇才道:“这么说来,是吾错了?”
“不,也不是父王错了,只是父王用错了方式。”
“此言何解?”
“父王,书仅一本,读者千人,儿臣请问父王,您可以说这千人的收获等同么?”
“如何可能,个人理解,环境、认知和方式的不同,会有不同的结果,如何可能等同?”
“那父王又怎知您的方式方法对于大哥一定有效呢?而且所教所言皆是至高道义?”
秦始皇怔怔的看着赢高。
“再者又言,父王您的为君之道,就一定正确么?噢,儿臣该死,应该说,父王您的帝王之术就是别人教的么?”
闻听赢高之言,秦始皇陷入了深思之中,扶苏抬眼感激的看了看赢高。
赢高白了一眼扶苏,没有出声。
许久,秦始皇茫然的睁开了双眼,“高儿,那应如何为之?”
“其实简单,一切的问题,从根部解决,就什么也不是问题了。”
两人闻言顿时怔怔的看着赢高。
“既然是教育方式出了问题,那就先不要教了,正好,最好我那里也缺人,让大哥陪我出去几天,也让大哥调整一下,然后,父王可以让大哥参政,您在旁指导,军事上的暂时就不必了,其它的政务类的,暂时先让大哥处理,咱们这么大个大秦朝,也不怕大哥错个一次半次的,再说了,不是父王您就在旁边么,言传身教胜过一切教育,这也是为什么诸子百家都带徒弟在身边的根本原因所在。”
秦始皇闻言顿时张了张嘴,心底却不由得翻起了蹈天巨浪。
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三儿子,这还不到七八岁,咋越来越像是个老妖怪,可是,说的又是那么有道理,有道理还就罢了,可是,说的话,一没有引经据典,更没有豪言壮论,就是那么平平无奇的几句话,反而直透事情的本质,是啊,从头到尾,一直在给扶苏打什么样的好的老师,可是,最终的结果,是扶苏反而越不越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了,距离自己的要求越来越远了。
突然,心头不由的一凛,是啊,赢高还不到七八岁,一个不到七八岁的孩子,竟然有了这种认知,还有之前和自己谈到的所有想法和行为,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这都是自己的儿子啊,却发现,扶苏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赢高,脸色越来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