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远反复确认,老谢不记得宝鉴的事。
是真是假,没用【问神符】,又没有搜魂的本事,他也不能确定。
如果是假装忘记,那就麻烦了,说明……张志远第一次对某个人心生杀意。
但还不能确定,也许只是自己吓自己,也许只是个巧合……张志远按下满心的不安,敷衍着送谢老头儿离开。
回到家,他想把鉴子拿出来看,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有没有人正盯着自己,他知道有点草木皆兵了,可哪怕再小的可能,也不敢冒险。
强行按下找张青山商量的冲动,第一次对安全的后方产生了迫切的需求。
这深宅大院人多眼杂,没有阵法遮蔽,对修士的神识来说,就是不设防的。
打坐调息,强迫冷静下来,一夜无事,就这样悄悄过去。
第二天到了衙门,还是老样子。
张志远搬到单独的公事房,就是原属于胡大庆的那间,有阵法防护,本来这个小旗官只是暂代,他是不准备搬进来的。
张青山让他低调行事,争取早日把这个暂代去掉,可他实在贪图被阵法防护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穿上了衣服,不用赤身裸体面对种种窥视的目光。
他知道有点心浮气躁了,被老谢的那番话吓住,像个惊弓之鸟。
他又开始练字,把‘每临大事有静气’写了一张又一张,这时神识一动,有人来到公事房外。
“何事?”
“老爷,康先生来了”
“请他进来”
康先生来拿案宗的,乙队过去一年所有过手的案子都要复查一遍。
张志远又有些疑神疑鬼,一边吩咐人照办,一边套康先生的话。
“胡大庆的尸身确实没领回来”,康先生放下茶盏,笑道:“详情如何,小的一介凡俗,就不知清楚了。”
“清源军太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志远做义愤填膺状,又小心探问:“上面准备怎么办?老是挨打不还手,以后谁还拿咱们当回事儿?”
“只听说副千户所的诸位大人还在商议”,康先生朝一个方向恭敬的一拱手,复又笑道:“总旗大人说了,让各旗队的兄弟们稍安勿躁,总有血债血偿的一日。”
“太好了”,张志远起身,兴奋的难以自抑,“……难道上面是想从以往办过的案子着手?”
铺垫了半天,总算进入正题。
康先生神秘一笑,“小人只是奉命调集案宗,其他的并不知晓。”
张志远心中恼怒,区区一介凡人,竟敢在自己面前拿大。
这时,送案宗的人到了。
是康家祈,这瘦麻杆自从他晋为旗正就一直躲着,主动凑到身前来还是第一次。
张志远看康先生的神色变化,心中一动,沉声让康家祈进来。
康家祈进门先向他行礼把卷宗放好,又向康先生行礼,称呼七叔。
“原来康先生和康旗丁出自一家”,张志远笑盈盈的道。
“我这侄儿行事颇有些粗陋,往日得罪过大人,还请多多包涵”,康先生撩起衣摆,跪下行大礼。
张志远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小康就是有点心直口快,别的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