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对这妇人并不热络,应得一声:“嗯,还有会子呢。”
苏家前几年遭难,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剩下的只有两亩下等田,都是苏万福伺候着。
苏正礼身子不好,但识得几个字,便逢集日就往相邻的大乡村去摆摊,替人写个信,看个信什么的,勉强维持。
苏锦言这个点到,苏万福同苏正礼便都还没回来。
钟氏态度淡淡的,那妇人也不计较,眼眸一转,看见苏锦言也在,又说得一句:“吉祥也回来拉。”
苏锦言跟着喊了声:“婶子。”
又见她似乎有话要同钟氏说,便提着菜篮子往灶房去。
苏如意正趴在灶台前费力的搅拌黍米粥,见苏锦言进灶房来,便喊得一声“姐姐”,也没有要她帮忙的意思。
苏锦言左右看得一下,苏家的伙食比秦家还不如,张氏懒是懒了,可到底还吃得起白米,而苏家就只能吃黍米了。
灶台上的簸箕有洗得干净的绿叶青菜,小锅上的水滚得翻起来,苏如意便取了架子上的油罐来,拿筷子沾一沾,在锅里搅一搅,这才将青菜放进去煮。
苏锦言帮着塞了把柴禾进灶膛,见苏如意动作熟练,随口就问:“你很早就会做饭了吗?”
苏如意将锅里的青菜都浸到滚水中,闻言眉头都不抬一下:“姐姐今天好奇怪。”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打苏家突逢巨变,苏锦言的性格也跟着大变,苏家这些琐碎的事儿,都是苏如意帮着做的。
苏锦言自觉问了一个傻问题,尴尬的笑一笑,这才转过头去,见钟氏跟方才那妇人正坐在屋檐下说话。
那妇人脸红脖子粗,瞧着很是激动的模样,不由得就好奇:“外头那个婶子跟娘说什么呢,怎么的好像一副要打架的模样了。”
“周二哥没得两日就要成亲了,周婶子提前了一个月去镇上定的喜饼,昨儿去取却说没给定钱,算不得数。”
苏如意将煮好的青菜用大海碗装了,复又去看黍米粥熬得怎么样了。
嘴里继续道:“这会子交定钱也来不及了,周婶子昨儿跟着周二哥在镇上跑了一天,都没铺子敢把喜饼匀出来。”
“眼看没得两日要成亲了,喜饼还没着落,这不着急上火,上朝就来过一回,意思是让咱爹劳累一下,帮忙赶出喜饼来。”
喜饼?
苏锦言心头一喜,结个婚最少也要几百个喜饼吧,要是接了周婶子的单子,就算挣得不多,手上也能宽裕不少。
哪知她还没面上的喜色还没露出来,沈如意便又泼上了冷水来。
“娘给拒绝了,这不,周婶子这会又来游说了。”
苏锦言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问完了又觉得自个有点傻。
苏家老爷子也是个白案师傅,早年也因着一手手艺攒了些家产,但一直对自个不识几个字耿耿于怀,手头宽裕了,便送了苏正礼去学堂,并没将白案的手艺传下去。
早年苏正礼也确实争气的,只可惜那年要考童生,他无缘无故落到水里,后来身子就落了病根。
一时间学业上没能继续,祖传的手艺也没留下。
可别个不信啊,所以周婶子才会几次上来。
事实上,苏正礼确实帮不上忙。
虽说如此,苏锦言还是激动的心中狂跳,不就是做个喜饼吗,苏正礼不会,她会啊。
她手艺也不差,不说一炮打出个名堂来,怎么说也能有些零散的收入,不至于想做个牛车都囊中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