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巨反驳道：“我没有。”

陆离均啜泣两声，道：“你有。”

小巨冷声道：“还学不学？”

陆离均立马收起委屈模样，认真道：“学！”

小巨缓缓道：“你先试着从最弱的是非之念开始，沉心静气，以心魂与他们沟通……”

陆离均问道：“心魂？那是什么东西？”

小巨耐心道：“一个人的所有举动、念头，都来自于不同的地方，譬如人最原始的食欲、生存之欲、性欲等等，皆都来自于身体各个器官的本能，而随着人不断成长，经历了不同人与事，懂得了道理，便会在脑中形成不同的观念，不同的意识，影响他平日的行为，但这绝不是最后一道关卡。”

陆离均微垂着头，理解着小巨的话，道：“嗯……确实如此。”

小巨继续讲道：“而在这两者之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东西，能决定人的本质，那便是心魂，亦是一段是非之念的源头，爱恨，善恶，苦乐……所有的根源都在人心所想，人心所念，而他们这些是非之念，如今都住在你的心魂里，你将自身的一部分心魂分给它们，它们便能以你的身体为依托，出现在这世上。”

陆离均联想到是非之地里那些鬼怪，担忧道：“这样不会有什么风险吗？你确定它们都没有自我意识？”

小巨否定道：“槐序境以下的是非之念，几乎不可能产生意识，它们的心念不够强烈，也不够强大。”

陆离均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心念里……嗯……知道了，我试试。”

他盘腿坐下，缓缓闭上双目，深深吐出一口气“呼……”，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小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心静气，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循着这指引，陆离均的身体越来越沉，一呼一吸极为平稳，像无风刮过的湖面，周遭的一切变的愈来愈模糊，愈来愈不可闻，有某种东西从身体的心的位置开始，逐渐地放大，覆盖住他，直至覆盖住一切。

他猛地睁开双眼，却已然脱离了那是非之地，来到一片陌生的光亮，面前有着四尊黑色虚影，他环顾周遭，喃喃道：“我这是……在我的心里？”

然而此处除了这四尊虚影，就别无它物了，陆离均将视线收回，逐一扫过它们，口中念道：“李十一、肉山、张君云，还有屠夫大哥，全都在这。”

小巨的声音响起：“分出一丝心念，灌入它们体内就行了。”

这声音又远又近，完全无法确定源头。

陆离均抱怨道：“说得简单，这要如何才能分得？”

小巨并未回话，陆离均又对着周围呼唤道：“小巨？小巨？罢了，我自己想想吧。”

见许久没回应，陆离均决定自立更生，开始漫无边际的想道：“分开……像切一个苹果一样，用灵力将我的身体切下一块？可在这里好像无法使用灵力，难不成要我自己咬自己？还是算了吧……想想就很疼。”

他晃了晃头，虽不知心魂有没有痛感，但分出心魂不会是以伤害自己的方式。

他走到李十一面前，伸手朝他身上摸去，却又停在半路，担忧道：“要不，我将我的手指插入李十一身体里，让它自己选择要多少心魂？哎……在想什么呢！也不知道这心魂给出去之后能不能恢复完全。”

他将手手收回，垂头望了望自身，所有肢体同外面的他无异，只不过是小了一号。

他凝神想道：“嗯……心魂……心念，心念的源泉是心魂？那是不是，可以将心魂看作一个可以思考的，无数心念组合而成的东西，那要我分出一部分心魂，也就是让心魂思考所产生的心念？我想要将我分成两部分，陆离均壹号，陆离均是贰号，陆离均叁号……”

……

在他这想法跳出的一刻，竟真有一个小人从他身体里走出，仅有齐膝高，停在身前抬头望他。

陆离均望着那小人一愣，不同个体，却又如一，如同左右手一般亲密，感觉很是奇特。

他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喜道：“居然真的成功了？我裂开了，我真是天才！哈哈哈哈。”

小巨的声音响起：“这也行？”

陆离均驱使着小人，朝着李十一走去，而后顺畅无阻的没入了李十一的虚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