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跟着晃晃头,将杂乱的搅成一团乱麻的思绪搁置在脑中,选择相信阿公,将身后之事交给他。
不多时,他便到了场坪间,急促运动使得他撑腿喘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四下一望,小娃们和阿爹、阿娘已然离去,其余诸多村民竟甘愿忍受烈日的灼烤,在烈日底下闭目打坐。
他望见陆祺退到了场坪边缘,由玉衡府弟子临时搭起那个草棚中乘凉,草棚陈设简陋,不过三五张木凳,一张年久失修的木桌,桌上一壶酒,一碗馒头,仅此而已。
陆祺正泰然自若的坐在其中饮酒,身边仍是那一具沉睡的诡影雏形,另有几名玉衡府弟子站在他身旁护卫,几尊诡影仍依附在其身上。
陆离均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径直走过去。
草棚下,玉衡府弟子察觉有人靠近,向前一步,身子挡在陆离均身前,面色淡漠注视着他,并未开口,浑身却是散发出危险之意,似乎他再往前一步,便会被斩杀当场。
陆祺沉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让他过来。”
玉衡府弟子听从了命令,让开了一条路,陆离均从两人身旁经过,强装镇定,在陆祺对面的座位坐下,呆呆的凝视着他。
陆祺抬眼,望向陆离均,似乎对这先前拒绝他拥抱的侄儿很是不屑,但仍开口问道:“怎么,侄儿有事?”
陆离均四下张望,瞧了瞧几名玉衡府弟子。
陆祺不在意笑笑,随即挥了挥仅剩的那只手,示意和玉衡府弟子退去,一众玉衡府弟子从草棚间退去。
而后,陆祺拿起一个酒杯,平稳的摆在陆离均面前,再由桌上拿起两个馒头,递给陆离均一个,自己吃一个,边咀嚼边问道:“这馒头下酒,可比山珍海味还好吃,我未修炼以前,便是天天吃这馒头,其余的肉食那是一点兴趣没有,侄儿......你没这桌子高的时候,老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喝酒、吃食你都要蹭一点,如今却如此生疏,哎......”
陆离均凝视着这位叔父,他口中有序的咀嚼着,嘴角还沾着些许馒头渣滓,面容平和,要说和记忆中的差别,似乎多了些沧桑,也似乎多了些沉重,少了一只臂膀,陆离均很久未见这位叔父,悠忽喊道:“叔父。”
陆祺怔住,待到回过神来,拿起桌边酒壶,嘴对嘴痛饮一口,畅快笑道:“上一次听你叫这称呼,还是三年前了,能记得我是你叔父便好了。”
陆离均起身,兀自拿起酒壶,先给陆祺倒满,又给自己的空酒杯中倒上酒,回道:“叔父也是许久未归,先前,我也觉得有些陌生,但这些日子好了不少,叔父你这手臂........”
陆祺沉默半晌,擦了擦嘴边遗留的酒液,自嘲的笑道:“这手臂之事......说来怕你笑话,你便把它当做我踏上修行之路的一个代价吧,这世间所遇的一切机缘,在你想要得到它之时,不也默认接受了它背后的代价吗?”
陆离均不知该如何接话,见陆祺身旁的诡影毫无动静,一咬牙,试探道:“那这次测验.......是真的?玉衡府为何要给我们这么大的机缘?”
陆祺又饮了一口酒,正色道:“自然是真的,当年,我一心想修仙,四处求道,皆都被拒之门外,幸亏遇见三公子,他告诉我,我这种体质乃先天净体,寻常仙缘石测验不出,此种体质,并非没有修炼资质,反而是天生便是净体境界,极适合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