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他们内心之中存在着对子女的爱。”我回答道。
“不对，他们贩毒，是坏人！”小糊涂回答道。
“如果从这两个青年和少年角度看，他们的父母是善良的，因为父母的爱；可是，他们对社会和其他人是恶的。”师父说，“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善恶，没有绝对的，都仅仅是对谁而言。这个世界的善恶，不要轻易去评价。就比如，我拿走了你师傅的钱，你觉得我这个行为是恶的吗？”
这最后一句是师父问小糊涂的，小糊涂的师父让小糊涂来要回那笔钱，只是后来被师父给劝善了，无功而返。
回到赵奇星问我的话，道教跟佛教有什么不同？
“我想说，首先，我师父跟我说我们修的不是道教的道，是魔道的道。其次，道教跟佛教有什么差别？师父说，无论是什么教，只要是一个被政府认可并流传下来的组织，基本上就跟统治挂上了关系，也就脱离了修道的本质。这个是我们魔道之人不修道，不修佛的原因。”我努力地想象着师父曾经跟二十一号闲聊时的话，“至于说佛教跟道教的差别，佛教对人生观和世界观的核心看法是因果，有着三生三世的浪漫，在民间解释人的疾苦时有很大的善恶观；至于道教，则对善恶没有那么多评价，对世界观的皆是更多的是自然，对人生观的看法不是三生三世，而是永生成仙。”
“那你们修魔道的，修的是什么啊？”赵奇星又问道。
“魔道修士，最重要的，是遵从本心本性，七情六欲，未有不善，未有不恶，魔道之人不论善恶，只问本心。善恶乃世人之善恶，与魔无关。”这个是师父曾经非常正经地跟我传授魔道道义时说的话。
“佛教修道的目的是成佛，道教修道的目的是成仙，我看您平时跟道教修的很像，又是医术，又是炼丹，又是五禽戏之类，你们魔道修炼到最后，是成魔吗？”史半仙接着问我。
这个师父也曾非常仔细地跟我谈过，我记得那时候是我问师父：“你是要死了吗？”
师父说：“师父修道圆满，这一生披麻修魔，死了就是去麻成鬼。”
“所以，师父死了之后是成鬼了吗？”我又问道。
师父那时候笑着，跟我说：“这个世界上修炼的人分两种，一种是相信永生的，一种是不相信永生的。师父是相信永生的，只是我们说的永生，不在这个皮囊上，这具身体，在我们魔道，叫做‘麻’，而我们就是披麻的鬼。人的修炼，就是把这个麻给去掉，但去掉这个麻，并不仅仅是把这个皮囊给去掉，不是死了就能成鬼的，还要修炼得足够强大，人有三魂七魄，七魄中住着七邪，所以让你练气，练好了气，就能将七魄打开，七魄打开了，身体里的麻就去了一半。然后是三魂，天魂足够强，就是要意志信念足够强，这信念，就是道义；地魂足够强，就是要情志本心足够强，就是遵从本心本性。”
“子房道长，我之前看过王阳明的阳明心学，听起来跟您说的这个很像哎！”赵奇星说道。
“知行合一。说的是知和行的合一；但子房道长说的，更像是本心本性跟后天习得的信念意志之间的合一。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无论是本性本心还是意志信念，最后落到行动上，总是要统一的。”史半仙接过去说道。
说句实在话，我没有怎么读过阳明心学，之前师父不让读，说书读多了就傻了。
但我曾经将一个团队一起聊传习录。
那是一个五个人的什么学习小组，也是一个公司的，还是一个什么大厂的人。我不清楚什么大厂，但他们公司确实很有钱，买了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到山上。
当时，他们谈到了传习录，其中有一个人说了一段话我记忆很深刻：“阳明先生的心学，最终虽然落在知行合一上，但他的前提是致良知。所谓知行合一，不是我们常说的说到做到，而是要自己的行为遵从于自己的本心，而我们要修炼的，就是自己的本心，这个就是‘致良知’的本意。致良知，就是当我们修炼自己的本心，就是要忠义孝廉，那么我们的行为就会按照我们的本心去做，就不会产生内耗。我们如何看待工作？如何看待这次上山？这些都能够体现出我们的本心，如果我们觉得工作本身是痛苦的，而我们的行为又是不能不工作，然后拿‘老婆孩子’当借口，说自己身不由己，那就是没有致良知。致良知的结果，应该是让自己的知主动地靠近行。”
那时候还有人反驳他，说：“那不就是老板PUA我们吗？不工作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你要时刻想一想，你能够为公司创造什么价值！上级主管站的比你高，所以一定比你更懂，所以要听他的。这些不都是我们最讨厌的话吗？怎么改自己的良知？我觉得，如果我们真信了，那才是没有做到致良知。我觉得，致良知，是要有正确的认知。”
最后有一个人站出来不耐烦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关键是咱们在职场怎么能做到不内耗。我自己认识到自己那个正确的良知是什么，不管是我身不由己，还是我遵从本心，我都不会花很多时间去内耗，这个才是根本。”
他们说话到最后，因为没有一个领导，反而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幕了。我见到很多有领导的，最后都是领导的发言，然后是象征性的掌声。
史半仙和赵奇星关于王阳明的对话我终究是没有接上，因为此时木云下楼了，我忙着给木云倒粥，便忽略了他们。
经过昨天那一吻，我跟木云之间有了一些甜蜜的感觉，而她似乎也有一些放开了，接受了我大庭广众之下特别照顾的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