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武再一次出现在校场之上,两匹马,甲胄两身,栾廷玉与苏武穿好甲胄。
栾廷玉再一次开始教了:“将军,若是真正战阵厮杀,打马冲阵,定要记住一点,杀人不是目的,冲乱敌军阵型才是主要,所以,冲阵之时,要做的就是阵型紧密,不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要停下马步,只要马步不停,凿穿敌阵,就是大获全胜,一旦马步陷阵而停,便是大势已去……”
“若是狭路相逢,或者捉对厮杀,便是今日要教的事,先教两马对冲,往后再说左右,乃至并排之法,前后之法……所谓对冲,便是只有一条,两马交错只在瞬间,只有稳准狠,此事,我随将军多练即可……”
苏武认真非常,听得连连点头,却也提问:“步战持枪,与马战持枪,是否区别很大?”
栾廷玉点着头:“将军当真举一反三,想来将军已然有了思虑,不若说出来听听。”
苏武继续说:“两马对冲持枪,便是稳准狠,步战,却容得许多闪转腾挪,还容得许多花里胡哨,乃至欺敌诈敌之法。”
栾廷玉一脸欣慰:“将军所言不差,正是此理。”
苏武却是脑海中又想起了那日城门洞中的董平,便是又道:“想来,一匹与主人心意相合的好马,也极其重要,若是有这般一匹马,兴许能增加主人至少两成的战力。”
栾廷玉稍稍有些惊讶,却也在点头:“将军当真懂得其中。”
马!
苏武想到这里,便也有了一些心思,倒也不多想,只与栾廷玉说道:“栾师父,且先来试试两马对冲的感觉。”
“我取木杆来。”栾廷玉打马转头去一旁的武器架上取木杆,便是不能真有长枪来对冲。
这种对冲,极其考验一种感觉上的东西,自己的马速,对方的马速,对方长枪出手的预判,自己长枪出手的时机把握。
这就是要多多试验多多练的东西,好在有栾廷玉这么一个顶尖人物来与苏武对练,当真也是一种幸运。
就看两人打马,在校场上来回冲杀。
时不时有栾廷玉的呼喊:“将军,出枪慢了。”
“将军,又早了……”
“还是早了些,将军心中有紧张,要再沉稳,再冷静,此般对冲,最是凶险,生死皆在瞬间……”
就看苏武在马背上深吸几口气,再来,马匹奔起,对面栾廷玉也来。
再看两马飞奔交错,瞬间之后,栾廷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胸甲,一声呼喊:“正好正好!将军当真天赋不凡。”
“栾师父让我……”
“不是让你,而是先让你感受一下这种时机把控,往后我自也要施展手段,也再教将军一一破解……”
苏武点头,只觉得栾廷玉真是个好老师,教学经验十足。
两人就在校场上打马来去不断,一个时辰很快就过。
待得两人收拾一番,苏武带着栾廷玉出街去吃饭,也是去寻人。
寻的是车马行郁保四,这厮而今,算是老实,也算经过了小小考验,基本可以信任一些。
寻到郁保四,三人街边寻了个酒肆落座。
郁保四亲自忙前忙后,倒茶倒酒,只待菜色一齐,苏武举杯:“请!”
栾廷玉自是一饮,郁保四却还有几分犹豫,当然也还是一饮而尽。
苏武看出了郁保四的那种惴惴不安,便也不等了,直接开口:“你贩马生意如何?”
郁保四立马来答:“回将军,还算不错。”
“一年从北边走得多少匹马来?”苏武再问。
“嗯,好走的时候,一年总也走个七八十匹,不好走的时候,三五十匹也不算少。”郁保四老老实实来答。
苏武多少有些失望。
马是什么?如果放在军中来说,那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没有马的军队,即便精锐非常,兴许少败,但一定不可能有大胜。
马,就是一支军队的机动能力,战术视野的掌控能力,乃至也是一支部队成功的上限所在。
此时已然临近末年的北宋朝,缺马,极为缺少,就好比这东平府在册的五千兵马,其实拢共才一二百匹真正能堪用的战马。
其余还有什么骡子,驴,乃至牛。索超麾下,也是这般。
倒是西北那边,西军战马稍稍多一些,也多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