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甄手往回一卷,花藤就如同灵蛇摆尾,吐着蛇芯咬向郑印;郑印腰部发力往后一仰,险之又险避开。金甄握着花藤再次往外一抖——
花藤另一端快速的绕成几个圈将郑印围了起来,恍如蟒蛇吞食般将猎物包裹。郑印脸色一紧,他右脚跺地,身形就腾空而起,想要跳出藤鞭的包围区域。
金甄得意的笑了,不知何时,她手中的花藤竟然分出了另外一根藤蔓,直直勾住了郑印的腰。“不好,上当了。”郑印看着手握一大一小花藤的金甄,才知道自己中计了。金甄用力一扯,将想要飞天的郑印拖回了地面。
“金家妹妹,有话好好说,你看,这都是自己人,动什么武呢?”郑印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投降,不打了。
“呸,谁是你妹妹,就你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叫我姐姐我都不答应!”金甄说着,手中发力,那花藤绷得直直的,郑印也就不由往前趔趄了几步。
郑印纳闷:怎生这看着不谙世事的金大小姐比一脸精明的朱家妹妹还不好哄?
朱翾在金甄耳边嘀咕了几句,金甄便问道:“你刚刚为何要自作主张走出去,打乱的问话的节奏?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最后一句我可没教,朱翾有些头疼,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她头疼的挠了挠眉梢。
“怎生会是故意?我,我要是故意的,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我知道两位妹妹生气就是因为这个,妹妹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都行,只是莫要自己生闷气,气着了容易不舒服。”郑印俯身抱拳,郑重道:“这厢给两位妹妹赔礼,都是霖墨一时得意,见曾先生被问得窘迫,以为自己也能行,却不知,没有朱家妹妹的教导,就,就和那没了领头雁的雁群,胡乱一飞,迷失了方向。”
金甄听郑印夸朱翾,神气的昂了昂头:“哼,我朱家妹妹人虽小人可聪明了,天生一副判官脑子。她肯教你,你就该偷着乐了,还敢自己胡乱说话,我看你是脑子不好使!”
“是是是,我脑子不好。”郑印唯唯诺诺,半点微词都不敢说。
倒是一旁的朱翾有些神游天外,她刚刚好像听郑印自称什么“临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别说,和他的名还挺搭的。
朱大站了起来:“金甄,教训一番也就算了。”
“是,姨父。”
金甄嘴里答应着,手下的动作并未放轻,她用力一旋,郑印便被抽打的陀螺一般转了起来,十多圈之后,郑印才晕晕乎乎的停了下来,往前走的时候,跌跌绊绊,好悬没摔倒。
金甄和朱翾互看一眼,满脸笑意。朱大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郑印只觉得脚踩云朵,他干脆在草地上坐了下来,闭眼调息。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越发苍白,纯色如纸。金甄见此,心里一揪,她咬了咬唇,然后把花藤甩回假山上,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之后她又从包里找出几块蜜饯,朝着郑印走了过去。
“喏,给你!”
郑印听到喊声,幽幽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只白皙的手掌上放着几块红棕色的苹果干,他不由抬头看去——此时,太阳在金甄背后,明晃晃的光芒被她完全挡住了,只有些余光打在周身,清风微拂,吹得金灿灿的发丝随风起舞,郑印有些自己心猛地一跳,越发的头晕目眩。
看郑印没有接反而盯着她看,金甄皱着眉头不耐烦:“看什么看,我说你到底吃不吃?”
“吃,我吃。”郑印脸色通红,他一把夺过苹果干猛地塞入嘴中,噎得直翻白眼,不等金甄发问,他就爬了起来,跟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般,几个大步就逃走了。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让金甄觉得自己又上当了,“可恶,是不是又骗人,根本没有不舒服!”
朱翾站在一旁默默吃瓜,对于郑印的行为,她内心有几分了然,不过并没有说出来,尚未萌芽还是懵懂的感情小苗,若是戳破了就不好了。她朝着金甄挥了挥手:“表姐,别管他了,我们回去吧。”
“好。”金甄应着,转身往朱翾走来,走到半路,她还是转过头朝着郑印离开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臂,表情十分凶狠。躲在走廊花窗后的郑印,一脸微醺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着“真可爱。”
——
朱大说要抓人就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开始行动。
天黑之后,曾先生被扔进了戏子凶手的厢房内。
戏子凶手本靠着墙壁闭目休息,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不由睁开了眼睛,待差役关上门,他就嗤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赘婿‘曾先生’啊?”曾先生拂了拂衣裳上的灰尘,优雅的站了起来,然后往另一个角落走去。
“嘿,哑巴了?”
走到半路,曾先生看见了一个蒲团,他便蹲下身抱起蒲团放在角落里,然后拍了拍,才盘腿坐下。
“你还是这么讲究。”戏子凶手见曾先生一系列的动作,眼神有些复杂。
“那是你不讲究。”
戏子凶手收回视线,不屑道:“哼,穷讲究。”
“都成阶下囚了,你还有心思聊天?”
“趁着还能说话多说几句,等人头落地,我就是想说也说不了了。”转而,戏子凶手好奇道:“对了,你又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了?”
“与你无关。”
“嘿,反正闲来无事,说说看嘛。”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把我关了起来,明明我才是可能被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