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拂了拂衣裳,镇定自若道:“徐老哥,你说话要慎重!我一没见到县令大人的手书,二没听到县令大人的亲口吩咐,如何谈违抗命令?”
“你!”徐曹气得怒火直冒三高,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等着,我这就去请县令大人的手书!”
就在这时,有衙役唱喏:“太爷到~~”
很快,县令大人就踱着方步,慢腾腾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徐曹喜出望外。
朱大眉头一紧。
众人纷纷向县令问好。
县令大人和气的点点头,然后他好似没发觉场中气氛有些不融洽一样,温言夸了夸朱大,就让朱大把人交给徐曹。
“太爷,人是我请令抓的,理应由我来审问,衙门之前都是这样行事的!”朱大自然不愿将犯人拱手与徐曹,便上前和县令大人理论。
“之前是之前,现在按我说的办。”县令大人随口道。
朱大沉默,县令大人这是要明着袒护徐曹了。
“听说你之前伤得挺严重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再好生休养几日,这盗窃案有徐曹就行了!”县令大人说着关心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朱大把人交给徐曹,不用管这个案子了。
朱大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松了松。
徐曹无声的笑了,朱大,我看你要怎么办……他恶意的想,若是生气动怒,那就是顶撞县令大人;若是松口,往后我看你在衙役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就在这当口,宋县丞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他一脸惊奇的走过来道:“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围在这里?咦,太爷也在?”说着,他彷佛是才看到县令似的,连忙上前给县令见礼。
见完礼,县丞又一叠声的道:
“呦,太爷脸色怎么不太好,想来是最近忙于案牍太劳累了。李四,还不去搬张椅子让太爷坐!”
“嗳!”李四咧咧嘴,颠颠的去搬椅子。
县令不领情,直接道:“明达兄,我这不是劳累,是气着了!”
“气着了?”宋县丞左右环顾,然后对着近在眼前的徐曹道:“徐耆长,可是你惹县令生气了?”
徐曹黑着脸,大声道:“不是我!”
县令大人点头:“对,不是他!”
“那就是你了!朱大,你怎么惹大人生气了?嗳,对了,你不是去抓嫌疑犯了吗?嫌疑犯呢?哟,这几人就是嫌疑犯吧?抓到了就好,这下范员外可不会有异议了吧,朱大,做得不错啊!”
朱大默默挨骂,又默默接受表扬。
县令大人听到宋县丞提到范员外,身子陡然站得笔直。
宋县丞眯眯眼继续道:“哎,对了,你刚刚怎么惹县令大人生气了?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大人道歉……”
朱大朝着县令俯身道:“卑职无妄,望大人恕罪!”
宋县丞指着朱大,转头对县令道:“他就是这个粗鲁的性子,在衙门干了二十多年了,也没改掉。太爷您宽宏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县令大人此时已经不在乎自己生不生气了,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事情。见朱大赔礼,他便顺着台阶下,随意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小事一桩,无碍无碍,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失窃案。”说着,他愁眉不展的看向宋县丞:“明达,眼前情形,为之奈何啊?”
宋县丞摸着自己的八字须,胸有成竹道:“太爷,朱大刚回来复命,案子就有了新进展,徐曹那边也抓了许多犯人在审问,依我看,破案指日可望。如今嘛……我看不如让他们换一下,兴许会有更大的进展!”
县令听到“更大的进展”几字,只觉得眼前一亮,忙追问道:“怎么换一下?”
“徐曹审问这几个嫌犯,朱大呢,则负责徐曹之前关到牢里的那些人,您看如何?”宋县丞说完,又俯身在县令大人耳边细语了几句。
县令大人听了,连连点头,喜笑颜开。接着,粗粗安排了几项事务,众衙役大声应诺。
之后,两位上官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徒留两班衙役你看我我看你。
朱大按着腰间的钢刀,徐徐笑了。
他朝着徐曹随意一拱手,领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徐曹板着一张臭脸,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他心想,经过连日拷问,黄豹那小子就快要受不住了,只要他受不住,必然要开口招供……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天杀的,姓朱的竟然半路摘了他的桃子!
晦气,真是晦气,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曹又看着他费了半天劲儿抢到的几个男舞者,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听说这些人的祖籍都是南蛮,南蛮素来性子顽固,这下,他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才能让人开口!再看这几人身形健壮,俨然是能熬刑的身板,徐曹觉得眼前一黑。
可恶,实在是可恶!
姓朱的,我跟你誓不两立!!
——
李四边走边转头看向身后,忽而往前对朱大悄声道:“头,明明是咱们被截胡了,我怎么看徐头脸色更黑?”
朱大正想着该如何料理徐曹留下的烂摊子,听李四的问话,他扯了扯嘴角,随口道:“他那人,谁知道又打什么歪心思,别管他,做我们自己的事就好!”
李四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见徐曹望向这边,眼神阴鸷,他连忙转过头,快步跟着朱大离开。
朱大领着人到了大牢后,先是安排人接手了大牢的值守,这才坐在长条凳上,让李四去把黄豹提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