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鲁木匠家。
鲁家婆媳俩不时的就从门缝里张望,盼着朱翾的到来。
这一轮,恰好轮到鲁大嫂观看,待看到木缝中朱翾的身影,鲁大嫂急急忙忙拉开了门栓,殷勤道:“朱小娘子,你来了!”说着,鲁大嫂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朱翾进了院子。
如此着急,看来是有好消息了,朱翾心生期待:“大娘,婶子,可是鲁大叔说了什么线索?”
“没错,没错!”
“正是,正是!”
“朱小娘子,我和你说……”
“朱小娘子,你听我说……”
眼见着鲁家婆媳纷纷开口,朱翾连忙伸手叫停:“别急,一个一个说。”
鲁大嫂红着脸,觉得自己不该和婆婆争抢,她真是太着急了,便谦让道:“娘,您说,您说。”
“你说,你说。”鲁大娘随意的摆了摆手,推辞道:“一会儿还要说那什么大飞鼠,你说方便!”
如此也是。
鲁大嫂便将她们今日去衙门探望鲁木匠的经过娓娓道来。详细到她们在衙门外见到李四的情形,衙门里的情形,鲁大娘又如何打点,凡此种种,一一都说了出来。
鲁大娘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觉得有些话不该说,那李捕头可是朱小娘子父亲的手下……但她见朱小娘子一直认真听着,不时还点点头,让儿媳妇说得更详细一些。她便把顾虑收回心底,没有开口。
屋子里低声细语,偶尔传来朱翾写字的刷刷声。
鲁大娘探着脖子看着,见朱翾笔下一手端正秀丽的字迹,脸上忐忑之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敬佩和笃定。
良久,鲁大嫂说完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鲁大娘适时的给儿媳妇推来一盏茶。鲁大嫂甜甜的笑了,悄声谢过婆婆,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
朱翾看着左边的飞鼠图纸,又看看右边鲁大嫂绣的蝙蝠布巾,点头肯定鲁家婆媳的推测:“应该就是大飞鼠!”
“我们也觉得像,只是怕目儿画错了,又或者荣娘……”
“大娘,外面棚子里的木雕是鲁大叔雕的吧?”
朱翾如此问其它不相关的问题,鲁大娘有些纳闷,但还是点头道:“是,都是他雕的。”
“我看那些木雕活灵活现,很是逼真。且蝙蝠是很常见的吉祥图样,有人也会要雕在房梁上,想必鲁大叔肯定很熟悉,不会画错。”说完,她又指着布巾道:“我女红虽不好,但常在集市走,也见过一些。鲁婶子的刺绣技艺绝对是上乘,如此,她这边也不会画错。”
“都没错,所以那黑衣人的刺青一定是大飞鼠!”鲁大娘兴奋的直拍大腿。
朱翾点头。
但鲁大嫂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相公为何要一边说是鹰,一边在我手里画蝙蝠呢?”
“自然是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鲁家婆媳很茫然,虽然她们能理解这句话,但并不明白鲁木匠为何要这么做。当时那牢房角落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怎么会隔墙有耳呢?
“朱小娘子,这事儿是不是很难办了?”鲁大娘思量几番,终于还是把她最担心的问题问出了口。她虽对朱小娘子很有信心,但儿子这一番行为,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大娘,您知道的,如今牢里关了许多人,很是鱼龙混杂,这其中不乏有一些听力异常灵敏或身怀武功的人。在你们看来,说话的声音小,但他们却极有可能听得一清二楚。倘若其中有大盗的探子,那……”朱翾忖度着鲁大娘话中的意思,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给她听。
鲁家婆媳听了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鲁大叔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听朱翾夸自家儿子(相公),鲁大娘和鲁大嫂一个哈哈大笑,谦虚摆手;一个羞红着脸,目露眩意。
接着,朱翾又问了些细节,交代了两人一些注意的地方,便准备回家。
“朱小娘子,那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大娘放心,我必尽力而为!”
朱翾辞别殷勤的鲁家婆媳,径直往家而去。
回到家的时候,没看到朱大,她便去问朱大嫂,只是朱大嫂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出去了,没和我说啊?这人,明明之前回来了啊,我还见到他和十二一起玩呢!”
十二?
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