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皇掩饰情绪,躬身说道:“回陛下,我泱泱大国绝不能听凭鞑子摆布。数千里江山,千千万好男儿,卑臣不信找不出一位英勇善战的将军力挽狂澜。”
“那……柏卿的意思是,要从它州调遣人手支援泽城?”
少帝试探着低声问道。
“陛下万万不可!”水永博忽然冲出来喊道,“等援军抵达泽城,梁将军恐怕早已被鞑子所害。卑臣建议,暂且先同意鞑子要求,但赔款一项须经双方君主共同商议再行决定。”
祁宏生举起笏板,插了一句:“陛下,卑臣以为水大人的建议在理。不妨先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再依柏大人所言增派援军积极救援。”
“话虽如此,”少帝皱着眉头道,“可真能行么?”
柏清玄毫无头绪,前线战况不明,死一个梁定邦倒无关紧要,可泽城不能丢!
泽城一失,边城便失去了犄角之势,沦为四下无援的孤城!
“柏卿,”少帝再次问向他,“你作何感想?”
柏清玄把手中笏板捏的发紧,心下依旧未能得出最佳结论。
乞降,意味着抛弃大国尊严,从此沦为鞑子的笑柄!
死战,又不知边城守军里何人可以担此重任?
“回陛下,”他艰难启唇,“卑臣赞同祁大人的办法,先拖延几日再说。”
“好,”少帝拍了把龙椅,道:”便依众卿所言!”
下了朝,百官无人散去,三五成群聚在大殿门前低声讨论今日朝政。
“子玦,”元亦朋和孔林楚同时走来,柏清玄收敛心神转身面向他们。元亦朋皱了皱花白的眉毛,继续道:“边城那边,要不让伏统领去吧!”
柏清玄微微一愕,问道:“元老大人,您为何如此建议?”
“老夫只想问你一句,”元亦朋诘问道:“除了伏纪忠,子玦你还能在短时间内派谁前去支援泽城?”
没有。
从京城急行军前往边城,只需一旬的功夫。
而从海州或凉州调兵,则至少需一个月才能抵达边城。
“无有,”柏清玄低声答道,“可伏统领能行么?”
伏纪忠确实可靠,但他从未亲历战场。
“不妨一试,”元亦朋沉声道,“子玦,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另外,国库目前的存银还能支持朝廷出兵么?”
“恐怕很难,”柏清玄叹了口气,“之前各州守军要求朝廷增加军费,都被祁宏生给挡了回去。”
孔林楚捣了把拳头,忿忿道:“这帮狗东西!新政推行一年有余,朝廷竟无颗粒增收!”
这话说得三人一阵沉默。
柏清玄散班后,本不打算直接回府,但听得杜仲说蓝昊天那边又来了讯息,便打消前往茗香阁找吕沐言的想法。
回至柏府一看,手书上的字竟非蓝昊天所书。
“卫蓝随梁定邦去了泽城,被鞑子铁骑围困在沼泽,请柏大人想办法救他!”
柏清玄仔细盯着那排小字,虽算工整,却无筋骨。
“看来必须得救梁定邦了!”他把手书送至烛火边,看着火焰窜起,将白纸烧为灰烬。
* *
鱼菲然得知鞑子大军越过泽城边界,把梁定邦的士兵围堵在沼泽,急得大哭一场。
好在穿花镇定,劝她写了一封手书给柏清玄,命飞奴急速带往京城。
“鱼二小姐,”穿花一面轻抚她后背,一面安慰道:“我的姑奶奶哟!求您别哭了!”
“卫大哥生死未卜,难道还不许我伤心难过么?”
鱼菲然气着拂开他的手,把头埋进胳膊里嘶声大哭。
穿花劝不住她,立在一旁咬唇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