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亮含笑，“周经理，我看出来了，你真是个爽快的人。不过……。”

忽然，冯保亮话语一转，含笑凝视着周算盘，“不过，为何大家叫你周算盘呢？”

“这……？”周算盘顿时面露尴尬，神情颇为纠结。

“哦？难道有什么难言之眼？”冯保亮背靠沙发，翘起了二郎腿。

“没，没，没！”周算盘急忙连连摆手，“冯兄弟，实不相瞒，周董事是我们洋行大董事，俺……不，我去四九城都要落脚周董事那里，你与他是朋友，我岂能亏待周董事的朋友？”

顿了顿，周算盘面露委屈，“冯兄弟，我做本地德国人的洋行总代理，深受洋行规矩约束，总有些人眼红，这才有周算盘这称呼。冯兄弟，你不知道，我们做洋行也不容易啊！烂账极多，有时候要亏缺。”

冯保亮微微一笑，“明白了！……周经理高义，够朋友。你这里有周董事的电话吗？”

“有，有，有！”周算盘急忙站起来，朝远处办公室一指，“电话就在里面。冯兄弟，请。”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办公室，周算盘立即拨通了四九城礼和商行周掌柜的电话。

一瞬间，他样子变得恭敬起来。

“周董事，是我，周村周双文。……是冯兄弟想要与你说话。”

说完，周算盘把话筒递给了冯保亮，双眼认真注意着冯保亮的面部表情。

冯保亮含笑拿起话筒。

“是我，冯亮子！……哈哈，我来到周村了，你给的武器不错。……哈哈，没想到洋行是你朋友！早知道，我托你进购一批好布了。……给谁？自然是金公馆了，金公馆七少爷你知道吗？……对！是七少爷金燕西。……哈哈，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这是领了七少爷的命令这才来鲁地。说实话，这差事太麻烦了。这不，恰好碰到你的朋友，这才打电话叨扰一番。……周兄啊！七少爷不见外人。……哈哈，我只是替七少爷办差，别的一概不知。……对！……七少爷要手工布做成衣服要送给穷人。……对，就是做善举，救济隆冬天坛那边无家可归的穷人。”……。

足足过了一刻钟，冯保亮这才把话筒递给了周算盘，含笑道：“周兄要与你说话。”

周算盘急忙双手接过话筒，后背弯成一张弓，做出一副恭听模样。

“是！……是！……是！……明白！听从您的指令。”

周算盘小心翼翼放下电话，他顿了顿，急忙朝冯保亮抱拳，认真道：“冯少爷，我们洋行免费运送这批货。这是我们周董事的指令，他说能够为七公子效劳，这是洋行的荣幸。”

说完，周算盘朝冯保亮鞠躬，“冯少爷，刚才怠慢了三位，请见谅，我周算盘给三位赔礼了。”

一鞠躬，二鞠躬……。

冯保亮急忙拦住周算盘。

“周经理，不可，不可！你这样子让我受之有愧啊！快请起，快请起。”

周算盘挤出讨好笑容来，“冯少爷，能为你效劳也是在下的荣幸。”

“哈哈！”冯保亮含笑，“周经理客气了，我这人最怕旁人礼多了。周经理可否听我一言？”

“冯少爷请吩咐！”周算盘急忙躬身，做出聆听样子。

冯保亮一笑，“你叫我冯亮子就行，别什么少爷少爷的叫，我听着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