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虞莺莺紧咬着唇，低低的泣音还是从她喉中传出，等到终于风平浪静，她深深呼吸着将脸埋在枕头里，根本不敢看向江贺的眼睛。

哪怕房间的灯光很暗，哪怕窗帘阻挡了外面照进来的灯火，哪怕有夜色浸泡，她还是……

还是难以想象！

偏偏，他还故意捉弄她。

“莺莺，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怕我亲你？”江贺忍不住在她耳边低笑，忽而又警惕起来，“我要正式开始了，虞莺莺，你不会定时了吧？”

虞莺莺呼吸一顿：“……”

“你真定时了？”江贺不敢置信地低喊，委屈巴巴地在她颈窝中乱蹭，低低问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你真的要那么残忍吗？”

“就这一次，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你要实在不肯给我延长时间，那……那就算规定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之内是不限次数吧？我是第一次，没有实战经验的！万一我第一场表现不好，我后面还要返场再来的！”

“你还要跟我明确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时，具体什么发生什么事情才会开启计时条件……这都是很严谨，虞莺莺！”

“我不管，我不管！”

“等会儿要是闹钟响了，影响我发挥，那我要申请重来的！”

虞莺莺：“……！！！”

又来了，这人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真的想把这人丢出去！

其实，真的没有定时，她还没有那么……那么死板。

但……

忍着脸红，她用发软的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直接关机。

这样总可以了吧？

“莺莺，你真好！”江贺喜不自禁，这下总算安心了。

“现在轮到我了！”

“我要精益求精，锐意进取，勇往直前！”

“……等等！莺莺，房间太暗了，我找不到地方！”

“莺莺，你快帮帮我！”

“救命！”

“我爱你……”

“……”

兵荒马乱。

但也，所向披靡。

一件带着残留体温的睡衣挂在床沿，要掉不掉。

终于在床上又起了动静的时候，它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轻轻朝着地上坠落，将一件有着细细肩带的黑色蕾丝胸衣盖得严严实实，和一早就落在地上的白色浴巾手牵手。

漫天星光之中，偌大的床像是变成了一艘船，摇摇晃晃，划向远方。

时间汹涌地朝前走。

无边无际地蔓延。

不知道什么时候，星空灯忽然暗了一暗，眨眼之间熄灭。

轻快缠绵的音乐声也停止了。

整个世界陷入忽然而然的安静，一道低低的，带着哭音的呜咽声便再也藏不住，清晰钻入耳朵。

只是才泄露一丝音色，这道声音却又突然消失，像是一只站在枝头上啾啾鸣叫的夜莺，忽而振翅，仓皇飞入漆黑的丛林，再难寻到踪迹……

紧跟着一道低沉温柔的安抚声响起，一只大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片刻，拿起手机。

屏幕的光短暂在房间里亮起，稀薄的夜色被扯开一个角，忽而露出之前被遮盖的瑰丽春色。

短短几秒的时间，屏幕光线忽而熄灭，拿着手机的人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