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瑞江府虽然并不实行宵禁,但到了夜里大多人去了江边花舫,故而客栈这边冷冷清清,与另一头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云逸看了眼天上月亮,又大又白,只是看多了就会想起灵韵的那一剑,不免有些后怕。
于是他关上窗子,装作没有看到屋外正渐渐将此地包围的黑衣人。
宋新瓷说道:“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化神境武夫,剩下的杂鱼都是炼气境。”
“你好像把我也算做杂鱼了。”
“不,杂鱼比起你还是有所不如。”
云逸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花生和蜜饯,攥了一把在手里吃得开心。
他耳朵微动,楼下的动静便清清楚楚传了过来。先是有人怒喝,然后就是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宋新瓷好奇道:“为了看戏专门准备的?”
“那是当然。”
“可你都看不见下面发生了什么,只能自己瞎想。”
“要不你给我简单讲讲?”
宋新瓷看了眼梅子蜜饯,云逸立刻识相地递了过去。
她也不白拿好处,讲道:“刺客中为首那人使用两把短刀,看架势有几分魔宗天残门的影子。嗯,应该是个外门弟子,出手太慢,不够毒辣。
“那个宦官使的是长鞭,施展起来还能化成一条白蛇,应该真的是妖兽所化。这倒是有点意思,居然想到将妖兽作为兵器。大夏王朝虽然修行不怎样,弄这些邪魔外道很有一套。”
云逸笑道:“大和尚呢?”
“不在楼下,多半被藏在了某间房中。啧,宦官这招慢了少许,估计要吃苦头了。”
不知不觉间,宋新瓷也开始吃起了花生,一边分神“看”着楼下动静,一边挑肥拣瘦给云逸讲些重点。
云逸脸上带着笑意,被屋内烛火映得微红。
上一世他和宋新瓷相处多年,却从未有过这幅场景。初时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处起来自然别扭,而且谁都不愿踏出第一步,故而长久以来只能原地打转。
最为致命的一点,宋新瓷随着合道“太上无情”,自身的情感也变得越来越淡薄。
完全不似现在这般活灵活现。
宋新瓷一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继续讲道:“那对短刀也有玄机,可以合在一处使用。可惜那人学艺不精,不然刚才那招应该杀了宦官。
那宦官也留有底牌,手中居然有一张正气宗的符箓,让我看看这是什么符……唔,是御雷符。”
话音刚落,楼下便传出一声雷鸣。
云逸笑道:“我听出来了。”
宋新瓷又要伸手去抓花生,不料却被云逸拦住。
她刚想骂人,又见云逸往她手心放了一把剥好皮的花生仁。
宋新瓷:“这上面没有你的口水吧?”
云逸道:“纯手剥,爱吃不吃噢。”
烛火轻摇,宋新瓷装作漫不经心地吃了一粒,细细咀嚼,故意转头不去看他。
她说:“那群刺客拿宦官暂时没法子,开始安排手下搜查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