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是，当铺老板年事已高，记性不好，盯着那长命锁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难道要白跑一趟？李长裕都有些着急了。

“老人家，你再仔细想想。”

好几双眼睛盯着当铺老板，他感到很有压力。

“我、我真的记不得了啊。”当铺老板欲哭无泪。

他的当铺虽是个小生意，但是这些年经手的东西积累起来，大大小小也有上千件了。

光是长命锁他就有十几把。他就是个商人，压根不会去记物件的来历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铺老板还是毫无头绪。

樊璃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

林家主突然有了主意。

他命人拿来一副妹妹的画像，说不定当铺老板能从中联想起什么。

没想到这个法子还真管用。

“我想起来了！”

当铺老板满口金牙，说道：“说起来，这还是个令人心酸的故事咧。咳，我有点渴了，贵府可否能给我喝口茶？”

“有有有，茶这就来。”林家主看他想起来了，面色一喜，亲自给他倒茶。

林家上空响起闷雷，很快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当铺老板眯起浑浊的眸子，看向门外，透过朦胧的雨幕忆起当年的场景，缓缓道：

“那天也下了雨，也是这么突然。只不过那场雨要大得多，雷声滚滚，天色都暗了，街上很快就空了。”

“天气不好，我想着应该没什么客人来了，就打算把门关了，谁知突然闯进来两个浑身湿透的小乞丐。”

当铺老板说到这，又改了称呼。

“不，不能说乞丐，应该是难民。”

林家主捕捉到了关键词，也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说道：“莫不是北方来的？”

当铺老板颔首：“没错。江州知府心善，收留了那些难民。”

樊璃忍不住插了句嘴：“什么难民？”

林家主解释道：“仙长有所不知，江州靠近是荆国边境，隔壁就是月国。那年荆国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月国却惨遭灭国，民不聊生。”

林家主平静地叙述着这段历史，却让樊璃心头猛地一跳。

没人注意到樊璃的异常。

“那些难民就是那个时候跑来荆国的，也是可怜啊。”林家主道。

樊璃似乎不愿听这段沉重的历史，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两个孩子呢？跟这长命锁有什么关系？”

当铺老板语气颇有些怜爱的说道：“那是两兄妹，长命锁是小丫头身上的。”

樊璃：“是她要卖掉长命锁？为何？”

当铺老板：“为了换钱救命。”

“救谁的命？”樊璃握紧扶手，追问道。

“自然是她阿兄的命了。”

“她阿兄怎么了？”

当铺老板有些迟疑，“应该是病了吧。”

“什么叫应该？”

“他的身体一半冷，一半热，冰火两重天，我从未见过这种怪病。活了这么久，就见过那一次。”

在樊璃的引导下，当铺老板的记忆逐渐清晰，脑中浮现出那日的景象。

小男孩躺在塌上，身体僵硬，气息微弱，皮肤白得像个死人。

小女孩一直握着她阿兄的手，出乎意料的坚强，没有哭也没有闹，十分安静。

看的人心疼极了。

他收下那长命锁，好心为两兄妹找来大夫。

可大夫搭过脉后除了啧啧称奇，就是遗憾摇头，都说活不长。

他是个做生意的，也不想店里死人，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仁至义尽。

多给了两兄妹一点钱，等雨停就让他们走了。

印象里，那小丫头身板又小又弱，就那样背起比她个头还高的阿兄，一步步走远。

他有些后悔，那天怎么没有问清两兄妹的名字。

当铺老板吹了吹杯里的茶叶，叹息道：“这就是长命锁的来历了，就是不知道那两兄妹后来如何了。”

樊璃神色复杂，垂眸看着手中的长命锁。

她不由得担忧，那个小男孩还活着吗？

听当铺老板说得那么严重，想来是没有奇迹发生......

突然，当铺老板一拍大腿，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后来有一公子来过我店里，说是来赎回长命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