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慕白一步一步地向慕鸿运走去，跪坐在床边。

捧起那只尚有温度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慕鸿运苍老的手背上。

慕小雨见状，想要上前安抚，也很想再见爷爷最后一面。

不过，慕瀚林悄无声息地拦住了她。

慕小雨很是疑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拦住她。

但下一秒，她就听到慕瀚林小声地传达讯息。

“一切都在爷爷的计划之中。”

听到这一句话，慕小雨又看向床上闭着眼睛的老爷子。

仔细观察那副苍老的面孔，能够发现些许的疑点。

于是，她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与慕瀚林静静地站在一旁。

“爷爷，您醒一醒，好吗？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我已经失去奶奶了，不能连你也失去。”

“爷爷，对不起。我……其实辜负了您的期望。当初的我是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离开慕家，既是害怕慕家被身为养子的自己牵连，也是因为我……想要去调查奶奶死亡的真相。”

“爷爷，您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就一眼。我有好多话，没和你说；我还有很多的事情和故事，没和您讲呢。爷爷，只要你能醒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

慕白低垂着头，声音渐渐哽咽，紧紧握着慕鸿运的手。

房间内，除了慕白低低的啜泣声，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

“如果我醒来了，让你乖乖听爷爷的话，你也能做到？”

“嗯。我会做到的。”慕白毫不犹豫地应答了。

但下一秒，她回过神来。

抬头就看见慕鸿运正微笑着看着她，那双曾经严厉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温暖和慈爱。

慕白愣住了。

“爷爷？！您……”

“怎么？看见爷爷醒了，不高兴吗？还是说，你想反悔了？不过，就算你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慕鸿运的声音在慕白的耳旁回荡。

一瞬间，她心中的悲伤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地是难堪、尴尬，以及一丝丝羞怒的红晕悄然挂上脸颊。

“所以，您……刚刚一直在演戏！”

“如果不是演戏，又怎么能哄骗到我们慕家最擅长掩饰的人呢？”慕鸿运笑着说道。

“我……”

慕白的大脑停滞了片刻后，又迅速运转起来，“既然您没事的话，那我先离开这里了。”

她起身，就想离开这里。

然而，有一只手死死拉着自己。

“我得离开这里，这是您的命令。”

“那是之前的命令，不算数了。”

“……可我又不是慕家的人，不属于这里，自然必须离开。”

“刚刚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我是答应乖乖听您的话。我如今不也正在做吗？您又为何阻拦呢？”

“从现在开始，我颁布新的命令。你必须留在这里，必须留在慕家。”慕鸿运强势而有力地喊道。

慕白微微低垂着头，但也轻轻点了点头。

“……嗯。”

慕小雨想说什么，但又再次被慕瀚林阻止了。

“她已经做出抉择了，不用继续强压她了。虽然父亲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做，但……结果也达成了。”

“……”慕小雨静静地望着慕白。

经过父亲的提点，她也明白如今的现状似乎正是慕白想要达成的。

但是强迫留下与自愿留下，是两码事啊。

“既然留下了，那就给我揉揉背吧。最近，背有点酸疼。”

慕鸿运也不再继续惯着，依旧用强势的语气命令。

而慕白丝毫没有一点想要拒绝的意思。

或者说，当慕鸿运下达指示的那一刻，慕白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和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