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心头一震,这老头子看着孤僻,思路倒是一点不糊涂。
也难怪,贾家子弟几十年不回老家,今年突然回来了两个,锦衣卫和王阳都猜得出,他又怎么会想不出其中的蹊跷?
王阳缓缓点了点头,从袖中露出微微露出箭头上的“庄”字,道:“这是在现场找到的,应该足以洗脱贾家嫌疑了。”
贾二太爷看到那箭头和字迹,佝偻的身子一下子坐直,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过了许久喃喃道:“怎么会是他?”
王阳一点都不好奇,也一点都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将箭取出一截,正色道:“珠大爷交代的事,我已完成,请老爷子转交此物,小子告辞了!”
贾二太爷扭头看了王阳一眼,道:“你这小滑头,倒是好心性。”
事关国公府的机密,王阳竟然一点都不好奇,确实滑头,也确实是好心性。
王阳听着这句似褒似贬的话,淡淡一笑,不再说话,把箭取出放在桌上,就要告辞。
从贾二太爷刚刚的神情看,这箭肯定是真的,但这是谁家的箭,王阳一点不关心。
此事一了,贾家有了自证的证据,应该就不会再追查了,锦衣卫自然也会散去。
这样一来,秦业之事也就回到了之前各方心照不宣的结案状态。
贾二太爷摇头道:“门口有狗,出去查的更严,这烫手山芋,你带了进来,我怎么送出去?”
王阳想了一想,笑道,“来之前我不知这箭真假,现场还留了一支未取,贾二太爷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取了那支箭,送上京都也是一样。”
贾二太爷扭头定定看着王阳,脸上的吃惊之色一闪而逝,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心思竟如此缜密。
王阳留箭的目的,是为将来可能的调查保留物证,没想到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正说话间,忽然见一人阔步走来,贾二太爷袖子一拂,把箭收起。
王阳定睛一看,却是在净空山上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又匆匆离去的贾雨村!
当时他跟王阳说话,忽然看到山下的轿子,直接丢下王阳走了,难道当时追的是贾二太爷的轿子?
可是之前听乌进义说,贾二太爷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在老家守着坟茔庄田而已,并无功名在身上,贾雨村巴结这个老头子干什么?
王阳站起身来,作为晚辈,准备上前见礼。
贾雨村进了屋,面带愠怒之色,看到站起来的王阳,转怒换惊,“你怎么在这里?”
王阳三言两语说了庄田的经过,贾雨村点点头,笑道:“这倒要恭喜了,以后安心读书无忧了。”
说着话坐下,又有婆子端上茶来,贾雨村喝了茶,贾二太爷道:“可是那人又无礼了?”
贾雨村带着怒色道:“太翁所说正是,每日进出都要被这刁奴盘查,真让人生气。”
听贾雨村所说,看来贾二太爷所说不假,现在从这府中带东西出去果然很是不易。
贾雨村之前是堂堂知府,现在出门还要受这人的盘查,确实是莫大的侮辱。
王阳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贾雨村呆在这穷乡僻壤的老宅干什么,还要忍着被盘查的屈辱却不离开。
正沉思间,听到外面喧闹,有人扯着嗓子叠着声道:“太太和姑爷要回来了,快快备茶!花厅和书房的炭烧起来,小姐禁不得寒!”
王阳听到大感诧异,听乌进义说,这贾家在围渚没什么人了,却是哪里来的太太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