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千岁手里一直在掐诀,刚才把本来要正面袭击他们的大树击飞出去,留在树里的灵力余韵将六人抱宽的树干炸地粉碎。
他只有杀诀不会掉链子,眼下顾不上其他,灵力跟不要钱一般往外主动攻击。
脚边再跌落一人,连老马都被罡风打横压在了他们马车外面。
阴云终于能窥见些灰蒙的颜色。
但紧接着的,是见鬼的暴雨。
雨水冷的落地就几乎要化作冰针。
好像是要一根根插进泥土地里。
但偏生天上还有被裁成一人高,一人半宽的老树皮在“轻飘飘”地乱飞着。
老树皮看着轻,但又跟刀片一样,遇到啥,削去啥。
有的树皮跟长了眼睛一样,就往他们的方向冲来了。
佛千岁才要打出爆破咒,身后一声“阴阳生两宜,玄黄扭乾坤”瞬出的阵符将他们一马一车笼罩其中。
感觉眼前的视线在快速移动。
佛千岁再眨眼,是他们连马带车被托起,带向了十尺之外的地儿。
猛地回头,刚才的一下分神。
他们原来待着的位置上已经斜斜插入了把褐黑色的“尖刀。”
尖刀横看能有一个棺材板大小,在他这个方向看去,尖刀已经有三分之一插刺入地面。
刚才若是没回荡和移走,此刻这里所有生灵,无论人还是仙,已经可以准备投胎了。
佛千岁紧张得胸口生痛。
虞楚荣也完全忘记了怎么说话了,嘴巴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合上过,手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在了坐垫之上。
若不是马车地面就这点位置,他也要跪下来了。
再失神看着左右的车窗,他转头的动作和仙人们灵光大作的相对比,简直和树懒没有两样。
但这一句是他用尽全力才有的转头幅度了。
甚至就不觉得自己还能活下来。
他太渺小了。
虞楚荣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马车还在左右躲避着。
虞楚荣突然想到,他刚刚逃离的虞府,该不会也被“吹散架”了吧?
父母和家里的另外八个长工来不来得及躲地窖里?
他们要躲地窖里了,现在还活着吗?
如果屋子都塌了,他们还能逃出地窖吗?
……苍白的唇张了又合。
田叔从来没有这般尝试过把自己折叠起来,他也生怕叨扰到仙人了。
若此时此刻这里不是还有两位大能在,他和二少的小命,还有表少爷的小命都不该绝。
现在应该已经是最新鲜的尸骨了。
表少爷是个小福星。
田叔给表少爷挡着些,别待会马车一颠簸,把表少爷甩飞出去了。
……
乌山雪见雷云已经散去些许,但暴雨越下越大。
这罡风能有十七级强度。
再小心使出阴技,让能无视风雨的小鬼牵车。
再往前反正是条沿河的直路,虽然不知道这乌云要一路延伸至何方,但再往东走应该没错。
马车在推着老马往前挪动。
老马跺地。
老马无助嘶吼。
老马把头都钻车厢里来喊“救命”了。
可马车后轮还在被鬼东西推着,几乎要翘起半个车屁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