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秦宗文败了,满头的白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面色苍白如纸,咳出鲜血。
黑袍被战斗余波席卷,破俗大半,露出干瘪的身体,如同枯木枝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秦宗文单膝跪地,炎锋剑支撑着地面,如今也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剑身黯淡无光。
“唉,老了,换作年轻的时候,即便是面临围攻,也不会像这样狼狈。”
秦宗文苦笑一声,挣扎着站起身。
齐炫冰三人缓缓降落,他们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虽然他们将秦中文击败,但也被剑气风暴席卷,受了不轻的伤势。
“趁他病要他命!”
孙宸鹤冷声说道,大步上前,正要发出最后一击时,一杆长枪极速射来。
孙宸鹤连忙闪身,枪尖几乎是擦过他的身体,看着手臂上划出了一条血痕,孙宸鹤神色阴沉,猛地回过头去。
硝烟弥漫,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秦光山抱着一个黑色墨盘,来到秦宗文的身边,搀扶起秦宗文,想要喂他服下丹药。
秦宗文摇了摇头,“没用的,这些丹药对我起不了作用。”
秦光山沉默下来,看见秦宗文干瘪的身体,眼中浮现一抹不忍之色。
“秦光山,你在干什么?你敢背叛宗门?!”
孙宸鹤怒吼一声,眼中满是惊怒,恨不得活剐了对方。
陈花琪冷着脸,走上前去。
“秦光山,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见秦光山默然不语的样子,陈花琪冷哼一声,将秦光山杀死秦光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光山,你为了活命,杀死了秦光天,背叛了宗族。
如今,你又再次背叛了宗门,当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陈花琪面朝秦宗文,“前辈,杀死秦光天的凶手,就在你的眼前。
您是要亲自动手为秦光天报仇?还是需要我为你代劳?”
陈花琪似笑非笑,虽然她不懂秦光山为何突然反叛,但这也不重要了。
如今,五行盘元阵已破,秦光山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
现在,她更好奇秦宗文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秦光山攥紧了手中的黑色墨盘,目光低沉,思绪似乎又陷入了那片血色当中。
……
秦光天倒在血泊上,秦光山跪在一旁,高高举起短剑,死死咬住下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光山,杀了我,你才能活。
你要活着,不要让我的死白费了。”
秦光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丝十分微弱的声音,即便面临死亡,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短剑落下的那一刻,秦光天死了。
秦光山也死了,如今的他,只是一个不愿落入地狱的鬼魂在支撑着麻木的躯壳。
……
秦光山再次陷入了这段记忆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些年,他用酒精疯狂麻痹自己,就是不想在睡梦中再次回忆起这段记忆。
“不,不是的,是天哥让我这样做的。
我不是叛徒,不是...”
秦光山喃喃自语,脚步后退了几步,不断念叨的这句话,眼神中满是恐惧。
秦宗文轻叹一声,手掌撑住秦光山的身体。
“是非对错,老夫心里清楚。
这些年你受的委屈,老夫都看在眼里,苦了你了,孩子。”
秦光山抬起头,与秦宗文对视,并未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责怪。
多年积攒在心中的委屈,犹如洪水泄阀一般释放。
“不,不委屈!天哥牺牲了性命,让我活了下来,获取霸灵门的信任。
老祖,你让我做暗谍,哪怕面对千夫所指,我依然会去做,只要我做的这些,能够帮到家族。
我早就该死了,是老祖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我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秦光山一个刚硬的汉子,哪怕是刀刃加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却是泪流满面。
秦光山的心结解开了,他擦去泪水,抱住黑色墨盘。
“老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也能安心去见天哥了。”
秦光山咧嘴一笑,手掌猛地伸入黑色墨盘,激发阵芯。
轰隆隆!
玉景山再次发生了剧烈的抖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冲天而起四道血色光柱。
仿若打开了无间地狱的大门,刹那间,天空被血色迅速填满。
那血色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向四周蔓延,血色光幕将整座玉景山包裹。
无数鬼影在空中出现,盘旋,发出尖锐的哭喊声,在天地间回荡。
血腥恶臭感弥漫,整个世界仿佛化为了地狱。
“魔道阵法?!秦宗文,你疯了!”
孙宸鹤刚刚从秦光山是潜藏多年的暗谍的消息中清醒过来,却见这片天地突然间变得如同幽冥地狱一般,面色大变。
秦光山惨然一笑,随着墨盘的不断转动,浑身血肉被吸入墨盘当中,身体迅速干瘪,骨头支架崩断的声音响起。
秦光山满是眷恋的看了一眼玉景山,整个身体全部被吸入黑色墨盘当中。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彻底从这方世界消失。
黑色墨盘在吸收完秦光山的全身血肉过后,变成几丈大小,周围满是鬼影呼啸,漂浮在空中。
齐炫冰射出几道冰锥,还未接近墨盘,便被鬼影吞噬。
“弑灵凶阵,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我说过,你们竟然敢来此杀我族人,就要做好把命留下来的准备!”
秦宗文冷着脸,拿出一枚血红色的丹药,放入口中。
原本已经枯竭的气海,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血红色的丹药悬浮在气海上空,不断凝练出血红色的法力。
此时,秦宗文周身血雾弥漫,一头银发竟在此时逐渐变成血红色,单手持剑,剑尖遥指三人。
“今日,你们,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