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们看到他，他都一个人蹲在墙角，这里找一找那里扣一扣，每次还都能扣到些钱出来，到最后中了个大奖，回去就死了。”

超市大叔从另一边挨近上来：

“是啊，刘老板家人第二天跑过来跟我们说的时候，哭得连话都说不出。”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他还是个丈夫，是个孩子的爸爸，他的小孩，那么可爱一个小姑娘，就站在我店门口，拿着包糖果哭啊嚎啊，特别可怜。”

“小老板，你说你自己觉得无所谓，也要为家人想想，爸妈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看着你独立，来外面盘个店做生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白旧保持着微笑，用最平淡，丝毫无波澜的语气告诉他们：“我没有家人，家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

两人一时语噎，沉默了片刻，不约而同地抬手想要安抚白旧。

白旧已经站了起来，避开他们，夹起对面一块牛肉放进火锅里。

“不必为我担心，我身边这位大叔会点抓鬼的本事，要真有什么危险的话，他会帮我解决的。”

时金山正埋头嚼嚼嚼，听白旧提到自己，一口肉差点噎住。

他赶紧拿起可乐吨吨吨喝下，打了个嗝，说：“啊是啊，我会解决的，你们放心。”

气氛有些尴尬，两位老板虽然完全不觉得那位埋汰大叔有什么本事，但他们是外人，劝到这里已经够了，再多说，下次人家吃好吃的可就不会喊他们了。

……

贝海市。

卢浩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六点。

现在是秋末近冬，天黑得都很早，此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卢浩打开门，客厅也没有开灯，放眼望去只见最远处的一扇门缝下，渗透出一丝暗淡的光亮。

他的老婆又抱着那些娃娃缩在房间里，大概没吃晚饭，很可能连午饭也没有吃。

因为卢浩打开灯的时候，见到的客厅还是昨天的样子。

门口鞋柜凌乱，拖鞋和袜子四处扔着。

沙发上堆积着从阳台收进来没有叠的衣服。

茶几上，烟灰缸里还是满的。

卢浩早上出门时吃剩的早饭和满是油的塑料袋，也都丝毫未动。

更不用说，垃圾桶已经堆到溢出，整个房子里都是臭烘烘的恶心气味。

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家里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不管他怎样乱丢袜子，老婆都会一条一条耐心地找到，收集起来洗干净。

每天换下的衣服，老婆都会按时洗好，收好，叠好，放回它们应该存放的位置。

当他需要的时候，老婆又会将衣服拿出来，亲自给他换上。

那时候，他不需要吃外卖，老婆会按照他的口味做好一日三餐，等他吃完，又乖乖将碗洗得干干净净。

更永远不会放任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因为老婆每天早晚都会按时丢垃圾。

真想念啊，那时候的他每天回来，家里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呢？

就是因为他变丑了吗？

“他妈的！不识好歹的女人！”卢浩低声咒骂了一句，结婚前对婚姻的憧憬都在此刻化为无尽悔恨。

一天的好心情瞬间全无，怒意蹭蹭上头，如果能控制自己的毛发，此刻他一定浑身炸得像只刺猬。

瞪了一眼老婆不让进的房间，卢浩咬牙切齿，两手紧握拳头，横冲直撞地回到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