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氛之下,吴立峰的话,明显让沈南秋一愣,再看看他的表情,心中顿时明白,吴立峰故意拿自己言辞中的漏洞打趣。
只见她又是大眼珠子一转,嘴角上扬,然后浅浅的冲着吴立峰施了一礼,答道:“立峰大哥,你这可是挑‘沈姑娘’的礼了,我这‘沈姑娘’给你赔不是了!”
听懂了二人言语中的机锋,林宗泽大笑着:“哈哈哈~~~,疯子,吃瘪了吧?我们这位小妹妹伶牙俐齿,可不好招惹,你可记住了。”
别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吴立峰,其实,时不时的会跟兄弟们捉狭一两句,斗斗闷子。
方才,吴立峰的意思是,沈南秋叫许山海为“哥哥”,却叫林宗泽“林爷”,一句话,不但调侃了沈南秋,还顺便占了许山海的便宜。没料到,鲜有对手的他,不但被沈南秋以一记万福轻松化解,还顺势反击,暗指他的称呼,没有把自己当做自家人。
顿时,客厅中一片笑声,就连毫无存在感的金枝,也以袖遮口,偷笑起来,唯独吴立峰一脸的尴尬,讪讪的陪着众人笑。
收住了笑声,林宗泽正色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以后,沈小妹你与那个……那个什么……”
“她叫金枝。”看见林宗泽手指着金枝,却老是“那个那个”,沈南秋赶紧插话提醒。
林宗泽点头:“嗯,金枝!以后别再去伙房帮忙,你们俩就跟着许老弟,负责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
伙房那边,且不说做粗活,除了女眷之外,还有来来往往那些帮厨的男兵。让两个小姑娘混杂其中,林宗泽多少还是不放心。
再考虑到,之前一直有江波跟在身边,许多琐碎的事根本不用许山海操心,现在江波被留在木民村,许山海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有了“妹妹”的身份,不但沈南秋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他身边,并且,凭着许山海在国兴军中的地位,除非他需要,不然真没几个人敢往他身边硬凑。
这么一来,自然没人敢打沈南秋的主意。
就在众人皆大欢喜之时,吕耀辉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看见吕耀辉,林宗泽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未等他开口,林宗泽招呼吴立峰,把沈南秋和金枝送回后院。
听到吴立峰要离开,吕耀辉摆了摆手说道:“疯子,你到外面叫几个人送她们吧,我有事跟三哥说,你留下听一听。”
看神色,沈南秋明白,客厅里的男人们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朝众人施礼之后,便与金枝走了出去。
直到几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黑夜里,林宗泽冲吕耀辉点了点头:“有什么事,说吧!”
“马执良死了。”吕耀辉说道。
“这个我知道,吃饭的时候疯子跟我说了。”这个消息,林宗泽已经知道。
接下来,吕耀辉把他设局故意放走马执良,安排吴立峰远远的盯着,希望能挖出他更多浮财的经过说了一遍。
“马执良一死,我设的局也没用了。不过,疯子带回的那个人,倒是有意外的惊喜。”从吴立峰把人带回来,吕耀辉就钻进了小黑屋里审问龅牙,连晚饭都没出来跟大家一起吃,直到所有的事,问了个清清楚楚,这才过来向林宗泽禀报。
“疯子,你知道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吗?”看着吴立峰,吕耀辉笑眯眯的问道。
“动手前,对方好像报了名号,说是南宁府的什么龅牙哥,怎么了?”吴立峰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后,答道。
原来,之前巡检兵败,消息传回州城。
几天后,相熟的捕快,找到了这几年一直隐匿于新宁州郊外的断牙、龅牙兄弟二人,提出,有人出纹银二百两,要灭了马家满门。
在这个十两银子够普通家人一年开支的年代,二百两纹银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瞧的一笔财富。
可是听说要杀的是巡检一家,兄弟俩差点对着找来的捕快破口大骂。报酬确实诱人,但是,兄弟俩没有傻到什么银子都敢要的地步。
去杀朝廷命官?还是手握兵权的武官,在兄弟二人看来,这哪是赚钱?简直就是去送死。
但是,架不住捕快的一番游说,并且得知,巡检已经死于暴民之手,要杀的只是家中的妇孺、亲眷而已。终究是财货动人心,想到干完这一票,兄弟俩拿到银子,隐姓埋名买上百十亩地,光靠收租就能安度余生,再也不用过这种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日子。
兄弟俩咬咬牙,接下了这个活儿,收了五十两的定金,并与捕快约定,事成之后,剩下的银两一次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