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离开窗口两丈的地方选好位置,站定、搭箭、拉弓,然后等待山贼出现在窗口。
木屋中的山贼没让他等太久,转眼间,木屋内火光就靠近了窗口,只不过这次的山贼是背对着窗户,给许山海露了个后脑勺。
弦松、箭出、人倒……完美的重复!
没有一丝的耽搁,许山海回到了刚才藏身的地方,墙边堆着的一架独轮手推车、几个木耙、两个大簸箕成了他的藏身之处。
慢慢的把气息调整匀,许山海举起复合弓,指向了火堆前的山贼头领,透过弓把上的单针瞄具,默默的计算角度和射击弹道。
将近二十丈的距离,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后果无法想象,整个村子几十条人命,容不得他有闪失。
“二爷,二爷!瞧瞧我找到了什么?”一个山贼大喊着,从木屋中跑了出来。
原来这个山贼发现了几天前,村民们猎到的黄猄。
那只三尺多长的黄猄①,就算去掉了内脏也还有三十多斤,足够十几人饱饱的吃上一顿,在这个肉食极度匮乏的年代,难怪他会欣喜万分的跑出来邀功。
“妈的,这个老不死的真的敢骗我,连整只的麂子②都有,还骗我没粮食?”一想到看上去干瘪瘦弱,一脸褶子的老头,在刀枪的威逼之下居然还骗自己,山贼头领怒火中烧。
“把这个老不死的给我砍……”话还没说完的山贼头领忽然没了声音,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居然又是眼睛!
打断山贼头领话语的是许山海的箭,箭头从右眼眼珠扎进去,从后脑勺带着一蓬鲜血和脑浆而出。
失去了意识的手自然抓不住刀,此刻犹如电影慢镜头一般,雪亮的雁翎刀,从山贼头领手中,翻滚着慢慢的滑落。
电光火石间,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林宗泽,立刻伸手抓住抵在胸前的枪尖,侧身一扯,然后半起身,使出一记“铁山靠”,双手握枪的山贼被他一撞,飞出一丈多远。
抢过长枪的林宗泽没去管被撞飞的山贼,转身舞出一个大枪花,把旁边背对自己,用枪杆压住王恩祖的山贼刺了个透心凉,然后枪头反抽,把另外一个摁住王恩祖的山贼抽到脑浆飞溅。
一直都在不停挣扎的王恩祖,突然感觉压住自己双腿的力道消失,同时,摁住自己上身的力量也减轻许多,立马大吼一声,把压在身上的山贼掀翻。
就地一个翻滚,起身后的王恩祖一把扳过山贼的肩膀,饭钵大的拳头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得山贼,灵魂出窍、五佛升天,顿时软软的瘫倒在地。
“狗毛,捡枪!”披散头发的林宗泽,大喝一声。
此时的林宗泽脸上的疤痕,在火光的照耀下,血红血红!他身上被撕烂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光着膀子的林宗泽,宛如一头捕食的黑豹,挺着长枪朝其他山贼直奔过去。
捡起地上的长枪,王恩祖环顾四周。
方才那个大喊大叫的山贼,正扛着黄猄从木屋出来。突然,他感觉心头一凉,低头细看,原来是一枝长枪扎进了胸膛。
满脸惊讶的他,慢慢抬起头,顺着枪杆往前看,沾满泥土的络腮胡子,表情狰狞的王恩祖,是他离开这个世界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随着林宗泽又放倒一个山贼之后,其他的山贼终于发觉大事不妙,群龙无首的他们,不约而同的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逃跑。
看到山贼逃跑,原本挤在一起的村民,则立刻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村民中,七八个汉子立刻捡起山贼丢下的武器追了出去。
此时,依旧隐身于在黑暗之中的许山海,却只能看着场院中乱作一团,不敢再搭弓。
要知道,眼下场院中,到处都是慌乱奔跑的人群,即便是逃跑的山贼身后,也有跟着追出去的村民,他此时射箭,稍有不慎,便会误伤到村民。
好一会儿,四散奔逃的村民,都躲进了木屋中,此时场院中,只剩下了林宗泽和他的儿子,以及没有追出去的两个村民。
几个躺在地上的山贼,不停发出痛苦的呻吟,另外几个躺倒的山贼则没有任何动静,已然魂飞魄散。
林宗泽弯腰,逐一翻看躺倒在地上的山贼,直到他山贼头领的伤口之后不禁脸色一变。
只见他,转过身,手握长枪,双手抱拳对着虚空夜色,作揖行礼大声道:“哪位高人暗中相助,不知可否现身,受我一拜?”
因为,直到林宗泽发现山贼头领的死因,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会突然滑落在地上,山贼头领又为什么会突然倒下?
①黄猄:小麂,又名黄麂,是鹿科麂属中,体型最小的物种,广泛分布于华东、华中、华南、西南地区,其中指名亚种主要分布于两广、江西、湖南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