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带着丝丝暖意的风吹拂万物,融化冰雪,春暖花开,渐渐恢复生机。
杨显嵩开始侍弄花草,窗台上一盆绿萝向阳生长,欣欣向荣
这些时日里,杨世彦依旧乖觉的在府里,每日去父亲房中问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你看。”杨显嵩拿来一份画报,送到儿子手里。
杨世彦接过细看,一本特辑全都是张临远的图片。
郭司令死后,张临远放下手中权力,任由东北的老帅派否定了他三年以来的新军改革,把自己流放到天津,日日花天酒地,纵情声色。
张少帅的事可是大新闻,精明的记者拍下了不少照片。
红灯区的烟花柳巷,半夜的赌场,街边的烟馆,都出现过张临远的身影。
张临远不见往日的丰神俊朗,染上烟瘾的人面黄肌瘦,精神萎靡,明眼人都明白,在私底下指指点点。
杨世彦心中五味杂陈。
“你猜,张大帅会不会屈尊降贵把他找个宝贝儿子请回去。”杨显嵩眯起眼睛看向杨世彦,沉声开口,打断了杨世彦的思绪。
“人家的家事,世彦不好臆测。”杨世彦恭谨道。
“如今就你我父子二人,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杨显嵩不容杨世彦搪塞。
“应该会吧。”杨世彦敛眸垂目:“毕竟……父子一场。”
杨显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看到张临远如此自甘堕落,有何想法?”
杨世彦不知如何回答,他此时心中生出六个字,但他不敢说出口。
亲者痛,仇者快。
“没想法?我还以为你又想去劝劝他呢。”杨显嵩看杨世彦被说中心事,轻笑一声:“你呀,总是爱多管闲事。”
“我能去吗?”杨世彦不解。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杨显嵩把画报收回来:“更何况我早就说过,你现在不是个小孩子了,没必要事事过问我的意见。”
“那世彦还是不去了。”杨世彦轻声道。
他去又能有什么用呢?如今张临远心结难解,不只是因为好友背叛,千夫所指,也不是因为父子反目,亲情难续。
否定了郭司令,就是否定了张临远三年以来对于新军改革付出的心血,否定了他最引以为傲,曾经视为精神支柱的东西。
信仰的崩塌,若想修补起来,不在一朝一夕。
“哦?”杨显嵩似是有些意外。
“未经他人苦,有什么立场去劝他人向善呢?”杨世彦敛眸轻声道:“世彦给张少帅去个电话,最终如何选择还得他自己决定。”
“去吧。”杨显嵩看着杨世彦,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杨世彦回到房中,给张临远打去了电话。
听到张临远颓丧的声音,杨世彦脑子里早就设想过要说什么,此时只剩下一片空白。
一阵沉默后,对面先开口。
“向来能言善辩的杨少帅也有语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