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晚晴点点头,准备去洗漱。
杨世彦从来不会把担心展露在傅晚晴面前。
杨世彦清楚的知道,谭先生和他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只想要能够施展抱负的天地,但谭先生怕他飞的太高,威胁到他在党内的地位。
谭先生心细多疑,任凭他如何解释谭先生也不会相信,只会越描越黑。
谭先生早在三月就想让他死。
傅晚晴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周身带着氤氲蒸腾的热气,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动人。
杨世彦赶紧把心事收拾好,走到傅晚晴身边。
“你最近有点上火,明天我叫人给你熬莲子羹。”杨世彦帮傅晚晴擦头发,看到傅晚晴脸上起了细小的红疹。
“好。”傅晚晴笑着点头,镜中倒映她眉眼弯弯:“最近没什么事,咱们都早点睡吧,调整一下作息。”
杨世彦点点头。
他们如同老夫老妻一般默契和睦,许多事心照不宣,无需费口舌去询问。
不到十点,二人便关了灯躺下睡觉,傅晚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杨世彦静静靠在床头望向窗外漆黑一片中的点点星光。
过了两个时辰,正值深夜,窗外的夜枭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凄厉尖锐,惊扰了一片漆黑的寂静。
傅晚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抱膝靠在床头。
“怎么了?”杨世彦依旧没有睡,轻轻把傅晚晴抱在怀里。
“我做噩梦了。”傅晚晴神医一口气后开口:“我梦到革命失败了,死了很多的人,整个街道、城门都是血染的鲜红,许多熟悉的名字……全都牺牲了。”
“梦里都是假的,你白天想太多了,才会做这种梦。”杨世彦轻轻拍着傅晚晴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那你会做梦吗?”傅晚晴微微仰起头问。
“会,我时常会梦到我的兄长、母亲、裴先生,还有……”杨世彦温柔的抚摸傅晚晴的脑袋,轻声道:“我太想他们了。”
“还有什么?”傅晚晴轻轻追问。
“没什么。”杨世彦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份感情只能封存在心中,永远不能宣之于口,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我先前梦到裴先生,裴先生总会说些鼓舞人心的话语,最令我记忆犹新的便是那句‘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傅晚晴坐在杨世彦怀里静静听着,听到那振聋发聩的金石之言,心中不禁燃起了些许豪情壮志。
“而最近,我依旧会梦到裴先生,我们只是遥遥对望,默默叹息,我想要去追,却被困在一片雾霭之中。”
革命形势不容乐观,他们身处涡旋之中,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这一点。
“咱们回家吧。”傅晚晴轻声道:“这里不是我向往的样子,但革命依旧是我心中的火焰。”
看杨世彦不语,傅晚晴继续道:“我想回到汉城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不是困在这里,听那些大人物虚与委蛇。”
“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