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彦的话一下子打断了傅晚晴的思绪。
她把他们遇见后经历的事情数了个遍,杨世彦的确没说过一句假话,遇见不想说的事情他只会隐瞒,从来都是沉默不语让她胡乱猜测,而她自己得出的答案往往都是错的。
“你笑什么?”傅晚晴找不到反驳杨世彦的话,便不讲什么道理。
“想起了些往事,要我讲给你听吗?”杨世彦轻松的拿捏住傅晚晴的情绪,看着傅晚晴在他对面坐好,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什么事?”傅晚晴忍不住好奇。
“我这个病,和你家还有一段渊源。”杨世彦语言简单白描。
“我之前和你讲过,我母亲生我时早产,我肺部感染半个月高烧不退,后来又染上了肺痨,病情发展的很快,几乎是回天乏术。当时父亲每日都请人来给我拍照,生怕我看不到第二天是太阳。恰巧有一位老中医云游出山,说我这病的确能治,要寻得千年老参才有机会根治,否则不过是续命罢了。”
“后来呢?”傅晚晴皱着眉晃了晃脑袋,她觉得这事离她很近,但她小时候一点也不记事,居然半点都想不起来。
“父亲派人去寻这奇珍,汉城虽多山,但都不是长人参的环境,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你爹从京城的亲王府得了一根千年老参,原本是拿来抵债的,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在商人眼中不算什么,你爹本来不情不愿,但因为我的病,一下子有了市场。我父亲当时不过是一省总督,哪有那么多钱,散尽家财,还割让了一座金矿山给你爹才达成交易。我小时候父亲还天天说,把小猫一样的我从鬼门关救回来简直是逆天而为,如今想想果真如此。。”
“你怎么知道的?我比你大几岁都没听说过。”傅晚晴不禁问。
“我记事很早,我母亲有时候心里藏不住事,总喜欢抱着我在小花园的秋千上晒太阳,把这些事情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与我听。”
杨世彦回忆起往事,那段风平浪静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你小时候的相册呢?”傅晚晴忍不住问。
“出事后,我父亲都烧了。”杨世彦合眼轻叹道:“在父亲眼中,我和母亲都死了,死在了病变的那一日。”
“从没听你叫过爹,你们父子之间就这么生分?”傅晚晴透亮的眸子看着杨世彦,想要破开迷雾直击内心。
“之前叫过……”杨世彦的声音很轻很远,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你爹不让你这么叫他了?”
杨世彦轻轻点了点头。
傅晚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杨世彦小时候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朝事发,云泥之别,他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你的病真的不能再耽误了。”傅晚晴轻轻开口。
“别替我费心了,多想点开心的事情。”杨世彦云淡风轻的笑笑:“能活一天是一天,说不准我还长命百岁了。”
“军中粗茶淡饭的,你定然吃不习惯,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傅晚晴扭头就走,她怕再听杨世彦说下去眼泪要落下来了。
“我哪有那么金贵。”
杨世彦抬眼望向她,傅晚晴脚步一僵,却还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