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轻晃，梨冉忽地侧过头，轻声道：

“真的不可以吗？我愿意付出所有代价交换。”

顾云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能交换的？”

“我的命。”

平静的一句话，让顾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本以为会是更加轻浮的“我的身子”“以身相许”一类的话，那样他也可以嬉笑地回复。

但唯独这个条件，不像是玩笑。

他沉默片刻，摆手道：“你的命本来就是我救下的，还清之前，算不得准。”

他又问道：“你不是说千面魔女应该有办法脱身吗？为什么还这么急？”

梨冉眼神微暗：

“没有人接应，师尊现在应该处在一个极其虚弱的状态。

“如果不能快点找到她的话……”

她摇了摇头，平静道：

“不过说到底，我自己实力不济而已。

“我的命，也确实没有那么值钱。”

她自嘲般轻声自语：

“说起来，我也算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因为我其实知道，哪怕我说把命给你，你也不会真的杀了我。

“最多也就是……”

梨冉闭口不言，打量了顾云两眼，展颜笑道：“那我也不吃亏就是了。”

顾云眉头微挑，没好气道：“你倒是想得美，连吃带拿，完全不管我死活啊。”

他忽地好奇问道：“说起来，你面具之下长什么样子？”

这是个很奇怪，但又真实发生的事情。

顾云曾经见过她和千面魔女在山泉中泡澡的画面，对她姣好的身材反而算是了如指掌。

但却并未见过她面具之下的样子。

梨冉哼哼笑了一声：“好看的话，你会不会心动，考虑让雨仙子出手帮忙吗？”

顾云摇了摇头：“一码归一码。”

这也并不出乎梨冉的预料。

她撇了撇嘴，幽幽道：

“很丑，摘下面具可以止小孩啼哭的那种。满意了吧？”

顾云轻啧一声，显然并不相信。

大部分情况下，能够很轻松地说出自己长得丑的女生，多半都生的很好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倒还真有了几分顾云所说的“好友”的样子。

梨冉作为千面魔女的弟子，耳濡目染之下，性格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和魔宗出身的顾云反而相当合拍。

柳清漓有了方向之后，正在研究以人入道的种种变化。

否则见到这一幕，多半又得打翻醋坛子。

……

腥咸的海风吹过，一轮橘红色的残阳正在海面尽头，缓缓沉入深渊。

波光粼粼的海水金黄一片，直如烧焚起来一般，化作一片跳动的温暖火海。

恰在此刻，鱼竿之下猛地传来一阵力道，掀起海浪。

梨冉顿时精神一震，大力提杆。

一条肥硕的大鱼落到脚边，尚且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梨冉迫不及待地剖开了鱼肚，伸手一抓，只见一条绣着雪梅的真丝肚兜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梨冉顿时一顿，失望道：“是之前收集的那些……”

顾云眼尖，注意到了肚兜之中似乎有着硬物，隐约透出棱角，当即插话道：

“不见得，这肚兜里好像还包裹着什么。”

梨冉闻言精神一振，解开肚兜，果真在其中间，发现了一个三寸见方的檀木小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