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年世兰如何谨言不知,但是她眼中的年世兰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罢了,她把近亲远疏分的很清,对自己亲近的人是又心软又纵容又爱护的。
看她对清欢颂芝的态度就能明白,而且曹琴默是背叛过她的人,可是现在知道她命不久矣了,也会心软不忍,不管是念曾经的情份,还是看在温宜的份上,年世兰也算对她仁至义尽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戌时,年世兰坐在桌前刚刚写完今日的事,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知怎么又想到胤禛让她写信的事,低头看着手中的笔不知该写什么。
年世兰又抬起头看向外面的天色,夜深人静,寂寥无声,不由得想到冷宫,略一思索提笔开始写字。
延禧宫里安陵容收拾好后披了一件暗色披风,独自出门,宫门口江福海已经在等着了。
二人不曾多说一句,只沉默着往冷宫走去。
虽然这天气已经要入夏了,但冷宫却还是给人一种阴冷寒凉的感觉,安陵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一路到了冷宫,安陵容瞧着紧闭的门,看了一下身边的江福海,江福海会意走上前跟门口的侍卫交涉,不知江福海说了什么,安陵容只见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侍卫,侍卫拿这在手中颠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注意时间别太久了”
江福海点点头,侍卫打开了宫门,安陵容台步进去,冷宫里一片死寂,毫无生气可言,安陵容慢慢找到曹琴默住的地方,推门进去。
屋内只一盏油灯点着,显得屋内昏暗看不清环境,只是隐隐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正咳咳咳的个不停。
安陵容不知是何感想,床上的人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以为又是这冷宫里的其他人来折磨她了。
心中冷笑不已,这些人都被关疯了,一天只想着折磨新关进来的人取乐,她已经被她们折磨了四个月了,想着自己的身子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不过她死可以,这些人也不能好过。
曹琴默等了一会不见有动静,慢慢转过身来,见到立在门口的人神情一震。
“看来冷宫的日子得确不是人过的”安陵容先出声道
“是啊,不然人人怎么会想尽一切办法出冷宫呢,又有宁可死也不愿进冷宫的人在呢”曹琴默声音嘶哑的说道。
安陵容往里面走了几步,能看清她的样子,眼神看像她的面容时眼神一怔,现在的曹琴默哪里像二十几岁的人,说是半旬老妇也不为过,皮肤蜡黄,双颊凹陷,眼部都是皱纹,在加上她时不时咳嗽,身形更加残弱,安陵容暗暗心惊。
“你这是病了?”安陵容低声说
“还活就已经不错了,有点病也正常”曹琴默
“你来是做什么?无缘无故怎么会来看我”曹琴默眼神中都是猜忌。
“我来自然是有事告诉你,是关于温宜的”安陵容
听到跟温宜有关,曹琴默激动起来,“咳咳…咳…咳 温…温宜怎么了? ”
“温宜倒是没事,只是你身在这里,她只能被别人来抚养了”安陵容
曹琴默沉默了一下道“这我自然知道,就是我还在后宫,温宜的抚养权我也未必能留住”
“若你还是襄嫔,还是有希望的,只是你得罪了年世兰,她又怎么会让你好过呢”安陵容
“……是我先背叛她在先的”曹琴默默然道
“你这样想,也没错,但是你也是为自己为孩子情有可原,只是现在年世兰在争温宜的抚养权,太后知道她心思不纯,自然不答应,只年世兰似乎铁了心,非要养温宜,为此不惜日日去寿康宫跪着”安陵容
曹琴默心中一惊,年世兰要养温宜?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她又要利用温宜争皇上的宠爱不成?
“从前年世兰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太后能拦一时,却不能一直阻拦,毕竟太后身体不好,护不了温宜一生,可是若是年世兰,养了温宜,你说温宜将来会如何?是被年世兰用来争圣宠,还是将来温宜长大了被她嫁给高门贵臣用来给自己招揽势力呢?”安陵容沉声道
安陵容说的无疑也是曹琴默心中的担心,她希望温宜平安顺遂,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但是生在皇家注定了她不可能能让普通的一生,可是她也不想温宜被人利用,成为一个傀儡。
“你心中必然明白我说的意思,我猜的没错的话,年世兰说不好过几天就会来找你,让你开口同意她来抚养温宜,你毕竟是温宜的生母,你若开口了,太后不说什么,皇上顾念温宜,也会同意的”安陵容一句一句劝着
“你来是什么意思?说这些给我听,是想让我做什么?” 曹琴默警惕的看着安陵容,她知道安陵容不会闲着没事来这里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所以肯定有目的。
“我来是皇后的意思,她想给你一个机会,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最近有松口的意思,说不定哪天年世兰就会来看你,而她来这里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若是能解决年世兰,那温宜自然能过的好一些,娘娘有意让敬妃抚养温宜”安陵容说谎骗曹琴默。
“皇后还真看的起我,我这残破不堪的身子,让我解决年世兰,不是痴心妄想吗?”曹琴默冷笑道。
“是啊,皇后娘娘也想到了,所以成不成功,都没事,成了皇后娘娘少了一个劲敌,不成娘娘也不损失什么,只是温宜的将来可就不敢说了”安陵容
安陵容该说的都说了,时间也不短了,她走到放烛台的桌边,放下一把匕首,一个瓷瓶。
“娘娘的意思是,你若成了就服毒自尽,她会保温宜一生无虞,不成……你自己决定”安陵容低声说完不再看曹琴默一眼,快速离开了。
徒留曹琴默坐在床上看着那两样东西发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