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呼地狂风大起,隐约瞧得一灰影遽闪而过,所经之处,气动成波,声颤有音,犹如平静湖面,蓦地弛出一条梭鱼,涟漪分走两厢而去。
薛暂耸然变色,急运内力招架,饶是如此,仍被那惊起音波震退丈许,徐君彦自也如此,却是韩晓严内力不及二人,持剑护御身前,长剑嗡嗡狂颤,叮地一声,已然断作数截。
那灰影并不出手,只掠身之际,已是逼退三人,乐、曲二人更因此得救,灰影犹如足踏轻尘,身躯一纵,瞬间消失竹林尽头,足尖再点,已是飘来山门平地之上。
灰影所过之处,劲风充斥,烟尘四溢,薛溢贵一个不及,已滚出数丈,诸葛清光、窦倩影也因此得脱险境。
灰影再是一纵,直飞双音山门而去,大声喝道:“钟磬有音,波谷无尘!”
言毕,人已消失不见,山门大道之上,灰影起落之际,双掌连出,陆九郎起掌相接,顿觉身躯大挫,连退十步不止。
广善受掌,臂膀发麻,祖晟菊接掌,气血翻腾,铁索这处,广慈、广德、褚条梅、沈文竹、孟玉卿、吴睿知各受一掌,踬蹶退出,心旌摇曳。
灰影荡身飞上索道,右手一提,已将施音抱在怀中,双脚连点,身如孤鸿,直冲双音台竹冠飞去,过得竹林,忽转右手通峰铁索而上,几个起落已是来至峰头石室之中。
石室正中立有一座乐器,与曾侯乙编钟略有相似,便是双音门另一方镇山乐器,编磬!
灰衣人放施音在地,施音满心疑窦,抬头去看,顿时哑口无言,只见身前此人耄耋之年,银发苍苍,神清气爽,俨然是位寿考老妪。
施音愕然道:“师傅!”
此人正是‘金声玉振’中的阮金玉,也正是施音的授业恩师,更是吴正竹林遇合的那位老婆婆。
阮金玉望向施音,道:“音儿,你伤得如何?”
施音道:“徒儿内息虽乱,却不致危及性命。”
阮金玉道:“我虽击退一众高手,可双音门现下仍处水深火热之中,你我需敲响这钟磬,方能退敌护山。”
施音骇异更增,回头望向身后,道:“师傅是说,你我二人鸣奏钟磬?”
阮金玉微微颔首,道:“没错,这编磬乃是我当年乐器,相较编钟略显轻简,便有你来鸣奏,我需去迎面山头鸣响编钟。”
阮金玉要言不烦,施音却听得砰砰心跳,阮金玉起身欲走,施音急忙拦阻,道:“师傅,徒儿······徒儿惭愧,编磬繁杂,徒儿难以邃晓,当真驾驭不得啊!”
阮金玉道:“无妨,你只需谨记一言,‘譬如奏乐,金钟发声,玉磬收韵’,届时,我以编钟起始,每每韵止,你便以编磬收科,如此便可。”
关照甫毕,顿如孤鹰般扑落山崖,身影一飘,几步便至双音台上,于竹林上方几个起落,再于北侧索道几个起落,只顷刻之间,已然飘落迎面山头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