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抬眸,尚未及开口,双唇便被凶狠地吻住,那吻急切而又猛烈。
一股咸腥味弥漫于口腔之中,陆子衿用力将人推开。
“你尚在孝期……”
南宫珣双眸猩红,怔怔地凝视着陆子衿。
“你当真是要弃我而去?”
“我……”
陆子衿一时语塞,他竟已知晓一切!
南宫珣双唇紧抿,发出几声冷笑,旋即转身离去。
次日,太子宋承乾在朝中大臣的纷纷劝谏之下,登基为新皇,是为仁宗帝。
新皇为先帝服丧,遵循以日易月之制,服丧三十六日。
“圣上,国之根基在于后宫秩序井然,中宫之位久悬,仿若大厦失却梁柱。今四海初定,理应速速立后。”
“圣上,皇后之尊位,关乎国祚兴衰。贤后辅佐君主,可调和阴阳,使朝纲整肃有序。”
宋承乾望向殿上诸位大臣,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谏自己立后,不禁苦笑。
原来果如子衿所言,生在皇家,当真毫无自在可言。
若说他未能守住子衿,倒不如说是弑母之仇与皇家血脉,横亘于他们之间。
“小姐,小姐,宫中来旨了。”
抹云匆匆步入二进院,自老爷夫人离府之后,小姐先是住进宋公子昔日所居院落的厢房,而后迁至老爷所住主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躬膺天命,统御九州,眷念臣工,常思其福祉。
今有卫国公府世子南宫珣,才兼文武,器宇轩昂,忠孝传家,志存高远,为朝廷之栋梁,社稷之股肱,今特旨册封南宫珣为卫国公侯爷。
又有原户部尚书陆远道之女陆子衿,温婉贤淑,德容兼备,名门闺秀,兰心蕙质,堪为良配。
二人姻缘天赐,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特赐尔等结为夫妇,良缘永缔,琴瑟和鸣。”
陆子衿猛地仰起头,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小姐,恭喜,终与世子修成正果。”
抹云以手掩口,轻声啜泣。
她不知期间究竟发生何事,只知世子回京后再未踏入府中寻小姐。
问小姐,小姐亦只言无事。
然眼见小姐饮食渐少,每至夜半三更,仍能听闻小姐辗转反侧之声。
仅一月有余,往昔衣衫便已显得宽松,终日无精打采。
陆子衿将圣旨递与抹云收好,面无喜色地返回院子,又躺在躺椅之中。
夜幕再度降临,陆子衿难以安卧,才刚翻身,便见床尾立有一人影。
她初时受惊,旋即恢复镇定,玄影除了会将他放进来,还能有谁?
“陆子衿,你好狠的心。”
仁宗五年,春和景明,草长莺飞之际,尚书府内。
一五岁男童将三岁男童手中的手枪扶正些许。
“陆二呆,你需端稳,方能射得精准。”
“南大呆,做人莫要太过较真,否则定有苦头吃。”
在陆子衿身旁煮着水果茶的抹云,听闻这童言童语,不禁失笑。
“小姐,你与姑爷为他们取的名字,皆是白费功夫,这两个小家伙各自给对方另取了称呼。”
陆子衿搁下手中手札,浅笑盈盈,手轻轻抚着六月孕肚。
“那这腹中胎儿,届时便交由他们取名好了。”
“娘亲,我已为妹妹想好了名字,叫南宫小侠。” 南宫渊闻听陆子衿之言,即刻放下弟弟的手,扑入娘亲怀中说道。
陆泽珩岂肯示弱,亦挤将过来,“娘亲,我也为妹妹想好了,叫南宫甜妹。”
“渊儿,珩儿,莫要闹你们娘亲,稍后进宫去找你们舅舅玩。”
陆子衿抬眸,与南宫珣目光交汇,四目相对,深情缱绻。
自二人成亲之后,每逢陌上花开,举家便归,夏末时节再共赴江南。
春去秋来……
她所爱之人,爱她之人,皆在身边……
......
长治久安,鸢飞鱼跃。
谦谦君子,尧年舜日。
他,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