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随即转身向后。
李宣稍感意外,惊讶于晋阳军态度的突然转变,但并没有多言,应了一声“谢”后,跟随而去。
心中却犹有思虑,按理说,官兵既然愿意通传,又为何执意要查文牒?
直接把阿狸叫出来一见,不就行了?
再者,阿狸为什么没有亲自来?
正想着,官兵已在着手撤走路障,有序恢复官道上的交通。
拥堵的人流一朝解禁,纷纷各走各路,驿馆外的官道上人潮涌动起来。
其中一支悬挂着“漕帮”旗帜的车队通过时,头车上的二人目光却紧盯在守卫森严的驿馆门口处。
晋阳军与伪装成护院的禁卫虽撤走了路障,但安全起见,却也没有允许闲杂人等私自靠近驿馆。
“如此严密的防守,赵彻老贼必在其中。若单是柳风阳那老儿,禁卫不可能伪装随行!”
车上马夫一边缓慢赶车,一边隐晦道。
身旁,另一人倚着车门板,看似闭目养神,在不动声色间轻声回道:“那不正好吗?今日便是他的死期!这老贼声称抱恙,召国师入宫伴驾,闭关于炼丹房,实则却是微服出宫。以为能瞒过满朝文武,却瞒不过主君留在深宫的耳目!”
马夫道:“话虽如此,但欲杀赵彻,得先近身。驿馆防守严密,无孔可入,且禁卫统领就在几里之外,如何动手?难道要强攻?”
那人豁然睁眼,一双鹰眼透出冷色望向驿馆,沉声道:“就算强攻,以卵击石,那又如何?你我既能来此,便已打算用性命效忠主君,不谈退路!去通知后面的弟兄准备动手,分一队人引开晋阳军,赵彻的人头留给你我来取!”
马夫闻言,丝毫没有犹豫,点点头道:“好。”
将手中的马缰交给鹰眼男后,正要跳下车。
却被鹰眼男蓦然拉住:“等等!”
马夫微感诧异,回头道:“何事?”
鹰眼男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或许...想要近赵彻的身,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看!”
说着,他以眼神示意马夫朝驿馆门口看去。
恰好见到李宣二人正在禁卫的带领下,步入驿馆中。
马夫看了几秒,却似乎猜不透鹰眼男隐晦的意思,不由问道:“让我看什么?”
鹰眼男阴沉道:“以柳风阳的调性,若无赵彻亲口下令,他不敢轻易撤走路障。而赵彻老儿不是一向自诩爱民如子,要忧民之忧,与民同苦乐吗?那么,他能放一个平民进入驿馆,就无法再拦住更多人!否则,便是一面双标,厚此薄彼,有损他帝君的颜面!”
听此一说,马夫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瞬间微喜起来。
李宣二人此时一身平民打扮,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古代的官驿,虽有“官”字在前,但其实是官民两用。
只是,官员身份入住的话,可免收费,百姓却是要按市价给钱的。
原则上,官驿要么除了官员之外,一律不允许外人进入。
要么,有钱谁都可以进。
既然李宣这个“平民”可以进,那又如何拒绝其他人?
鹰眼男的意思,不外乎是想以此为借口引起舆论,迫使晋阳军与一众侍卫放行。
而以赵彻自诩爱民的调性,若得知百姓有入店休整的需求,大概率也会格外允许。
那么站在这群刺客的角度,若能进入驿馆更近赵彻身边,刺杀成功的几率岂非更大?
马夫会意,但微喜之后,却又皱眉:“明白了。但即使官兵愿意放行,亦会收缴我们所有武器,咱们手中无刀,如何下手?”
鹰眼男浅笑,“无妨,且先进去再说!手中无刀,便夺刀而杀!总之,今日必斩赵彻狗头,不成功便成仁,没有第三条路!”
说完,便着手策马驶向驿馆。